第十章(第3/4页)

“我闯进了他们的电脑主机。”小伙子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德克斯特还以为他也许用了一根撬棍之类的东西,于是他让当事人解释。这个小伙子第一次变得有生气了,他在谈论的是他唯一知道的事。

“你知不知道,有些数据库的防护系统其实相当脆弱?”

德克斯特承认他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与大多数非专家一样,他只知道电脑系统的设计者设置了“防火墙”,阻止外来者进入高度敏感的数据库。但防火墙是如何设置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更不用说如何攻破了。他让华盛顿・李把故事说了出来。

东河银行把每一位客户的详情都储存在一个巨大的数据库里。因为客户的金融状况是非常私密的,进入数据库、获得这些详情需要银行员工输入一个复杂的密码。除非这些密码绝对正确,否则电脑屏幕只会闪现一条信息:“进入遭拒”。三次错误的尝试,就会引发总部的报警信号闪亮。

华盛顿・李破解了密码,没有触发报警系统。他让曼哈顿的银行总部地下室里的电脑主机听从他的指令。简言之,他已经在不间断地与一件非常昂贵的技术设备交流了。

他的指令很简单。他命令计算机辨明银行每一位客户的每一项储蓄和账户,以及每月支付给这些账户的利息。然后他命令,从每一笔利息中,扣出四分之一转到他自己的账户里。

由于他没有账户,他在当地的蔡斯曼哈顿开了一个。假如他知道把这笔钱款转到巴哈马去,那么他很可能不会被抓住了。

要确定一笔存款的应得利息是一项很复杂的计算,因为结果取决于计息期内的周边利率,而且周边利率还会经常波动,因此要算得准确是很花时间的。大多数人没有这个时间,他们相信银行的计算不会出错。

但托尔斯泰先生不相信。他已经八十岁了,但他的思维依然很敏捷。他的问题是无所事事,成天在他位于西一〇八大街的那套小公寓里消磨时间。当了一辈子保险公司统计员的他深信,如果乘上足够的次数,即使一分一毫也能积少成多。他花时间努力寻找银行的差错。有一天,还真让他找出来了。

他坚信他四月份的利息少了四分之一。他核查了三月份的数字,也同样。他又核对了前面的两个月。然后他投诉了。

银行的客户经理本可以给他补上少算了的钱就完事了,但规定就是规定,必须严格遵守。经理把这份投诉写成了一个报告。总部认为,这可能是单个账户的单个差错,但他们随机抽查了其他六个账户,结果发现了同样的问题。然后计算机专家被召来了。

专家们查明,电脑主机对银行的每一个账户都发了相同的指令,而且已经这么做了二十个月。他们询问为什么。

“是你们叫我这么做的。”电脑回答。

“不,我们没有。”科技人员说。

“反正有人说过。”电脑说。

这时,他们叫来了安全处的丹・威特科夫斯基。没有花多长时间就查清楚了。这些零零星星的钱都被转移到布鲁克林区蔡斯曼哈顿的一个账户上。客户的名字是华盛顿・李。

“告诉我,你用这种手段赚了多少?”德克斯特问道。

“一百万美元不到一点。”

律师咬住了笔头。怪不得指控那么含糊。确实是“超过一万美元”。这个数额使他有了一个主意。

东河银行总经理洛・阿克曼先生特别珍惜早餐。对他来说这是一天中最佳的膳食,不会像中饭那样匆匆忙忙,也不会像晚宴那样营养过剩。冰镇果汁的凉爽,咀嚼麦片时吱吱嘎嘎的响声,煎蛋的蓬松柔软,新鲜过滤的蓝山咖啡的香味,都让他无比愉快。在中央公园西翼他的一楼阳台上,在炎热到来之前的夏日早晨,早餐真是一种享受。使人恼火的是加尔文・德克斯特搅乱了他的美好时光。

当菲律宾男佣把一张名片带到他的大阳台来时,他瞟了一眼卡片上的“律师”字样,皱起了眉头,他完全没概念这个客人是谁。名字倒有点眼熟。他正要告诉佣人让客人上午到他的办公室去找他,一个声音在菲律宾人身后响了起来:“我知道这有点不太礼貌,阿克曼先生,对此我深感抱歉。但如果你现在给我十分钟时间,我们就用不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你的办公室里会面,我想你事后会很庆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