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4页)

“你最好留在这里。”斯托伊奇说。他去了有半个小时,肯定跟他以前的同事喝了一杯,因为他呼吸时透出来一股梅子烈酒的气味。他拿着一张纸条。

“那张身份证属于米兰・拉耶克,二十四岁,法律系学生。他父亲是一位律师,业务相当成功,是中上层家庭。你肯定没找错人吗?”

“除非他有一个鬼魂。两个月前,他和贴着他照片的身份证在班亚-卢卡出现过。”

“他在那里干什么?”

“他身着军装。在一家酒吧里。”

斯托伊奇回想着刚才让他看了但没让他复印的那份档案。

“他服过兵役。所有的南斯拉夫年轻人都必须服兵役,年满十八至二十一岁的年轻人。”

“作战部队士兵?”私家侦探问道。

“不,通信兵。无线电操作员。”

“从来没真正参战过。也许加入了一个小组,赴波黑为塞尔维亚的事业而战斗。会不会是遭欺骗的志愿者?可能吗?”

斯托伊奇耸耸肩。

“有可能。但参加那些准军事组织的全是些地痞和恶棍。这个法律系学生与他们搅在一起干什么呢?”

“暑假实习?”私家侦探问。

“但哪个组织呢?我们去问问他?”

斯托伊奇看了一下他手中的纸。

“家庭地址在森耶克,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

“那我们走吧。”

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地址,伊斯特斯卡街上的一座坚固的中等大小的独立房子。看来,为铁托元帅和为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政权服务多年,拉耶克先生混得不错。一位脸色苍白、神情紧张的妇女应声来开了门,她可能只有四十几岁,但看上很老。

斯托伊奇用塞-克语与她进行了一番交谈。

“米兰的母亲。”斯托伊奇说。“是的,他在家里。她问你有什么事。”

“跟他谈谈。一次采访,我是英国的新闻媒体。”

拉耶克夫人显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让他们进去并呼唤她的儿子。然后她把他们引到了客厅里。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年轻人出现了。他与他的母亲耳语着交谈了几句话,然后走了进来。他一脸迷惘、担忧,几近恐惧。私家侦探友好地微笑了一下,并与他握了手。客厅门仍开着一条缝。拉耶克夫人正在打电话,说话很急促。斯托伊奇朝英国人投去了警告性的一瞥,意思是说:“不管你要问什么,要速战速决。老家伙已经上路了。”

英国人拿出从特拉夫尼克那家酒吧带来的便笺本。他把硬纸板翻过来,让米兰・拉耶克去看那七位数字和那两个缩写字母。

“你能结清账款,说明你是好人,米兰。酒吧老板十分感激。不幸的是,支票遭拒付了。”

“不,不可能。这是……”

他停下来,脸色像纸一般白。

“谁也没有指责你什么,米兰。所以你只要告诉我,你在班亚-卢卡干什么?”

“访问。”

“访问朋友?”

“是的。”

“穿着迷彩战斗服?米兰,那是一个战区。两个月前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妈妈……”然后他换成了塞-克语,私家侦探听不懂了。他朝斯托伊奇扬起了眉毛。

“他爸爸来了。”斯托伊奇咕哝着说。

“当时你与另外十个人在一起。都穿着军装,带着武器。他们是谁?”

米兰・拉耶克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哭了。私家侦探判断这是因为这个年轻人精神极度紧张。

“你是英国人?但你不是记者。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迫害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房子外面传来了一阵汽车轮胎的吱嘎声和脚步踏上台阶的跑动声。拉耶克夫人打开了门,她的丈夫冲了进来。他出现在客厅的门口,既慌张又愤怒。比儿子大了一代的他不会说英语,因此他用塞-克语喊叫。

“他问你在他家里干什么,为什么你要骚扰他的儿子。”斯托伊奇说。

“我没在骚扰,”私家侦探平静地说,“我只是在提问。八个星期之前这个年轻人在班亚-卢卡干什么?与他在一起的那些人是谁?”

斯托伊奇作了翻译。拉耶克先生又开始喊叫。

“他说,”斯托伊奇解释,“他的儿子什么也不知道,也没去过那里。整个夏天他一直待在这里。如果你再不离开,他就要报警了。我个人认为我们必须离开。这是一个有势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