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救命(第7/9页)
杜建平问:“公园那么大,我们到哪里去找他?”
郭小芬说:“除了小广场,故都遗址公园到处都林深叶茂的,他就是想躲在哪个地方守株待兔,也忍受不了蚊虫的叮咬。我记得柳杉案件发生后,给疑似嫌疑人做笔录时,白天羽说他喜欢到小广场,看聚集在那里的女孩子们的新潮服饰,我要是凶手,就躲在广场的某个角落找合适的猎物,然后跟踪上去,伺机下手。”
“好!”林香茗赞赏地看了郭小芬一眼。
巡洋舰在小广场外面停下。林香茗等人冲了进去。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半了,人群早就散去,只星星点点散落着几个摇着大蒲扇的老太太。郭小芬逐个地问:“您有没有见到一个背着包或者提着包的男青年?”
“你干吗说他带着包?”马笑中好奇地问。
郭小芬白了他一眼:“你猪脑子啊!香茗刚才不是说了,凶手作案后,身上肯定有血,他就穿着血衣,在警方严密布控的街道上大摇大摆地回家去?一定是事先把干净的外衣装在包里,作案后换上,再把血衣装进包带走啊。”
果然。一个老太太,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北去的一条小路:“是有那么个人,刚才往那条路上去了。”
小路像死去的蚯蚓,伏在莽莽的灌木林间,直通向坟包似的丘陵。
“上!”林香茗一声令下,所有的警员都掏出手枪,跟着他沿着小路向丘陵攀登。
夜,浓得犹如墨染,根本分辨不出前方的景象,只见到无数血管状的东西迎面扑来,直到手背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才知道是冲得太猛了,偏离了小路,被树枝划伤。
翻过好几个丘陵,再往前就是公路了。林香茗停下脚步:“不对,冲过头了。”
“啊?”杜建平急了。
林香茗说:“女孩子如果走这里,很可能是想抄近路回家,但现在我们既没发现凶手,也没发现受害者……等一等,什么声音?”
只有公路上奔驰着的汽车发出的隆隆声。
该死的汽车噪音!把其他声音都盖住了,我什么都听不清楚。
林香茗努力去听,耳鼓隐隐作痛。
安静,我需要安静……
极其短暂,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秒,他捕捉到了!
那痛苦的呻吟被茂密如蛛网一般的层层枝叶筛过,细若游丝。
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林香茗向侧后方的密林狂奔过去,矫健的身影犹如闪电,劈开了铁一样的黑暗。
快!要快!
快快快快快快快!
就在那里,丘陵的下面!
松林间的一片开阔地上,蠕动着白花花的肉体。
林香茗疯了一样往下冲。
一柄雪亮的尖刀,突然由下冲上,向他凶猛地刺来。
躲避已来不及!林香茗腾空跃起,双膝狠狠撞向凶手的胸口,这是泰拳中最为凶猛的“冲膝撞”,凶手的胸骨发出“咔嚓”的断裂声,仰面飞出几米远,撞到一棵树上,绝望地哀号着,从嘴角往外喷出一股股的血沫!
刀从林香茗的腰侧刺过,仅仅划破了他的腰带。
林香茗脱下外套,裹住那白花花的肉体。
一双痛苦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他:“救命……”
“姑娘,坚持住,坚持住!”
他用手在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上轻轻地寻找伤口,就像在抚摩一匹缎子。
“啊,这里……疼。”
刀口很小,很浅,也不是要害。
“姑娘,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到!”
杜建平等人已经赶到,把凶手铐起,拎一只瘟鸡似的带走。
林香茗紧紧抱住这个姑娘,像在冰雪中拥抱快要冻僵的爱人,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除严寒。
泪水,从他的眼角无声地流淌下来。
呼延,你看,我们不是还能拯救吗?哪怕只救一个人,只救一个……
7月10日早晨,林香茗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发出淡淡香味的警服。
“你醒啦?”随着话音,刘思缈走到他身边,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真难得,她的声音中竟少了一丝冰冷,多了一丝温暖。
林香茗从沙发上坐起,把盖在身上的警服还给思缈,接过咖啡,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啜着。苦涩的香甜,味道真好:“你们忙了一夜吧?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