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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3/5页)

但是由于天气原因,他还是放弃了。他们在一条长椅上相拥而坐时,雪花开始从中西部寂静的夜空争先恐后地飘落下来。几分钟后,他们的头发和大衣上就落了一层湿漉漉的白雪。趁冰雪还没有把路封上,他们就各自回家了。是夜,他躺在床上,装着水泥块的塑料盒放在身边,他还在演练求婚台词。

但是从未说出口。意外事件扰乱了他们的生活,让他们各奔东西。看似微不足道的偶然事件,微小得一如在寒冷的体育馆被诱发裂变的、看不见的原子,但却永远地改变了世界。

一切将会不同……

这时,莱姆无意中看到萨克斯在梳理她红色的长发。他注视了她片刻,很高兴今晚她留下来过夜,比平时还要高兴。莱姆和萨克斯并非难舍难分。他们都是极其独立的人,往往更愿意独处。但是今晚他想让她留下。喜欢她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正因为很少肌肤相亲,这种感觉才更加强烈——他的身体有几个地方尚有知觉。

他每天坚持在计算机控制的踏车和电疗脚踏车上锻炼。他对她的爱是激励他锻炼养生的动力之一。如果医学能创造奇迹,能让他走路,他的肌肉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时机成熟,他还在考虑接受一种新的手术来改善他的身体状况,即改变末梢神经的路线。该手术是实验性的,而且引起了争议。曾经有人谈起过,偶尔也尝试过,但是几年过去了,术后有积极效果的例子不多。但是近来国外的医生一直在做这种手术,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尽管美国的医学界对此持保留态度。其操作过程是把受伤位置上方的神经和下方的神经通过外科手术连接起来,相当于避开被洪水冲蚀的桥梁,绕道而行。

大部分手术成功者身体上所受的伤害都比莱姆的要轻些,但是效果是显著的。膀胱能自控了,四肢能活动了,甚至会走路了。虽然以莱姆的病情,术后他也不能走路。但是他和一位日本的医生谈论过,这名医生是该手术的先驱者,也和一位在常春藤大学教授医疗的同事谈起过,他们说可能会得到改善。手臂、双手和膀胱可能会有感觉,也会活动。

也能唤起性欲。

瘫痪的人,哪怕是四肢麻痹的人,也完全能够做爱。如果刺激因素是心理上的,比如被一个男人或女人所吸引,这时,不,该信息不会穿过被损坏的脊髓。但是人体是一个卓越非凡的系统,在创伤之下,有一个神奇的神经体系在独立运行。只要有一点局部的刺激,哪怕是伤残得再重的人,也能经常做爱。

浴室的灯啪嗒一声灭了,他看着她爬上床,身体的轮廓和他的融为一体。她很久以前说过这是全世界最舒适的一张床。

“我——”他刚一开口,立刻就被她热烈的吻堵上了,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她低语着,嘴唇移到他的下巴上,又滑到他的脖颈上。

他已经忘了,就说:“我忘了。”

她又开始吻他,他也热烈地回应她。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啊啊。”她小声说,“我没听见。”手机铃响了四遍后,可敬的语音邮件接管了任务。但是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

“可能是你母亲。”莱姆提醒道。

罗斯·萨克斯的心脏有问题,正在接受治疗。预后良好,但是最近又有了反复。

她嘟囔着开了灯,两个人的身体都沐浴在蓝色的光晕里。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是帕米。我最好接电话。”

“当然。”

“嘿,是我。怎么啦?”

从她们一对一的谈话中,莱姆推断出了事。

“好的,当然可以。但是我在林肯这儿。你想过来吗?”她扫了一眼莱姆,莱姆点头同意。“好,亲爱的。我们不会睡着的,没问题。”她啪地关上手机。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她不愿意讲,只是说丹和伊妮德今天晚上要紧急加班,所以大点的孩子都要睡一个屋。她想出去,又不想独自住我那儿。”

“我不介意,这你知道。”

萨克斯躺下来,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她悄悄地说:“我刚才计算了一下。她要打个包,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赶到这里足足要花45分钟。我们还有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