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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第6/7页)

这个事件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殖民地附近的某个树干上刻有一个词:克罗托安。这是海特瑞斯岛的印第安名字,位于罗诺克岛南方约五十英里处。

虽然没有任何文字记载,但大多数史学家都认为,那些殖民者是死于前往海特瑞斯的途中,或是一抵达那里就被杀害了。

玛丽·贝斯去过罗诺克岛好几次,也曾在当地的一家小剧场看过这段悲剧史实的重演。这场戏让她深深感动,又无比恐惧,不过她那时并没有多想这段历史,直到长大后在艾维利的北卡罗来纳大学念书,才真正开始深入阅读和这个失落的殖民地有关的书籍。在这些殖民者诸多永无解答的故事中,有一个故事提到一位名叫维吉妮亚·戴尔的女孩以及白母鹿的传说。

这个故事是玛丽·贝斯——还只是个孩子,有一点点叛逆和纯真时——听说的。弗吉妮亚·戴尔是第一个诞生在美洲的英国儿童,也是殖民总督怀特的孙女,后来与那群殖民者一起失踪。某些历史书籍认为,她也和殖民者一起被害,或死在去海特瑞斯的路上。但随着玛丽·贝斯持续不断的研究,她知道在这些殖民者消失后不久,更多英国人开始在东岸定居,而关于那些消失的殖民者的传说,便开始在当地盛行。

有一个传说是,那些殖民者并没有遇害,而是融入了当地的部落中。弗吉妮亚·戴尔长大出落成一位美丽的女子,金发美肤,独立而坚强。她的美引起了部落里的一位巫医的爱意,但遭到她的断然拒绝,不久之后她就失踪了。虽然那位巫医否认杀害了她,但因为她拒绝了他的爱,所以他把她变成了一只白鹿。

当然,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但没多久,人们真的在附近看见一只漂亮的白母鹿,而它似乎是森林中所有动物的领导者。这只母鹿显而易见的力量使部落的人感到害怕,于是他们便举办了一场比赛,要众人捕捉它。

一个年轻勇士设计将它引诱出来,在极近的距离用银制的弓箭射向它。这支箭刺进了它的胸口,当它倒在地上垂死之际,完全是用人类的眼神冷冷地看着这个猎人。

他吓坏了,问道:“你到底是谁?”

“弗吉妮亚·戴尔。”这只鹿轻声回答,然后就死了。

玛丽·贝斯决定认真对待这个白母鹿故事。她花了数夜的时间,研究在教堂山的北卡罗来纳大学和杜克大学里的相关文件,也阅读了大量十六世纪到十七世纪的日志和札记。她发现这些文件中提到“白鹿”的次数很多,也说到在北卡罗来纳东北方有神秘的“白兽”。可是目击者看到它的地方既不是在罗诺克,也不是海特瑞斯,这只白鹿被发现的地方是沿着“从大沼泽像蛇般蜿蜒向西流的黑水河岸”。

玛丽·贝斯知道传说的力量,知道有时即使是最荒诞的故事,也往往具有一定的真实成分。她推测,也许那些失踪的殖民者害怕被当地部落攻击,便留下“克罗托安”以误导来犯的人,而他们自己则全部逃往西方而不是南方,然后沿着河岸定居下来,没错,像蛇般弯曲的帕奎诺克河——靠近田纳斯康纳镇的地方现在称为黑水码头。那些消失的殖民者变得越来越强大,而印第安人害怕他们的威胁,便发动攻击屠杀。玛丽·贝斯大胆推测,将白母鹿的传说加以解释:维吉妮亚·戴尔可能是殖民者中幸存到最后的人,一直奋战到死。

这就是玛丽·贝斯自创的学说,但她却没发现任何能支持这种说法的证据。她曾花了好几天时间,依据古地图在黑水码头附近乱逛,想找出当年这些殖民者可能登陆和定居的地方。终于,就在上个星期,她在帕奎诺克河河岸发现了失落的殖民地的证据。

她记得,当她母来从别的女孩口中得知她正在黑水码头区进行考古工作后,曾这样警告她:“别去那里,”她那柔弱苍白的母亲激动地说,仿佛是她自己身陷险境,“那是昆虫男孩杀人的地方,如果被他发现,你肯定会被他伤害的。”

“妈,”她反驳说,“你就和学校那些捉弄他的王八蛋一模一样。”

“你又说脏话,我不是叫你别再用这个字眼吗!”

“妈,别这样……你就像坐在紧张凳上的顽固教友。”紧张凳指的是教堂的第一排位置,坐在那里的教友都是些对自己或是他人特别紧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