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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第4/5页)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塞林托说,但口气一点也没抱歉的意思,“可是我们需要你帮忙分析一位难缠的疑犯。”

“是新闻上说的那个人吗?他今天早上在音乐学校杀害了一名学生?很可能又杀了一位巡警?”

“没错。他还杀死了一名化妆师,也险些让一名骑马的女士丧了命。由于这些被害人差异很大,两名女性,一名同性恋男性,没有任何性侵害行为,这使我们无法从中判断出任何线索。而且,嫌疑犯还亲口告诉林肯,说他明天中午就要进行下一次谋杀行动。”

“他‘亲口’告诉林肯?用电话?还是写信?”

“是当面说的。”莱姆说。

“嗯,肯定是一段很精彩的对话。”

“精彩到令你难以置信。”

塞林托和莱姆开始对多宾斯讲述这次案件的情节,尽可能把知道的一切都对他讲了一遍。

多宾斯在提了好几个问题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我看出有两种力量在驱使他,不过这两种力量会彼此强化,最后达到同样的结果……他还在从事表演工作吗?”

“没有了,”卡拉说,“从那场大火后,他就没登台了,至少没有人听说过。”

“公开表演是一种影响深远的经历,”多宾斯说,“它具有很大的驱使性,因此当一个曾经成功的人在表演上遭到挫败时,他所感到的失落感也会相对增大。演员和音乐家——我猜,魔术师可能也一样——都会尽其所能延长他们的职业生涯。所以刚才说的结果是:那场大火基本上已彻底毁掉了这个人的一切。”

消失者,莱姆想到了这个名词。

“因此,他现在的动机已不只是成功的野心、不只是想取悦他的观众,也不只是把自己全身心地献给他的职业,除了这些,他还添加了愤怒。这是由于第二种力量所引起的:那场大火让他身体有了残缺,伤了他的肺部,对身为公众人物的他,会对这些缺陷特别敏感。这会使愤怒成倍地放大。我想,我们可以称之为‘歌剧魅影综合征’。他会把自己视为怪物。”

“所以,他想报复?”

“没错,但这不一定像字面意思那么简单:那场火可说‘谋杀’了他——谋杀了他旧有的自我——这样一来,他在谋杀他人时,或许会觉得舒服些;可以减少愤怒累积在他心中的焦虑。”

“那么,为什么挑选这些人呢?”

“目前还无法知道。你再说一遍他们的职业?”

“一位音乐学校学生,一位化妆师和一位律师。不过,疑犯用‘骑马者’来代指那位律师。”

“在他的愤怒之中,必然有一些附带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会是什么——目前的资料不够,还无法判断。但是,根据书中的说法,这些愤怒情绪的附带物,都会涉及过去生活中的‘坩埚时刻’——指那些极重要、改变命运的时刻。也许他的妻子是个音乐家,或他们是在音乐会上认识的。至于化妆师——也许是一种母亲的代表。例如说,他可能觉得和她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坐在浴室里像个小男孩一样看着她对着镜子化妆。至于马的部分?谁会知道呢?也许他和他父亲曾一起骑过马,而他觉得开心极了。像这样的快乐时光,如今都由于那场大火而不复存在了,因此他才可能把目标锁定在会勾起他回忆的那些人。要不,理由也可能完全相反:那些被害人所代表的,正好是他最不愉快的经验。你们不是说他的妻子是在排演的时候遇难吗?也许当时现场有音乐在演奏。”

“可是,他精心设计了作案的计划,跟踪这些人,找出他们并加以杀害。”莱姆问,“这一定是经过好几个月的深思熟虑才能成形的。”

“思想是可以止痒的。”多宾斯说。

“还有一件事,特里,他会对想象中的观众说话……等等,我一直以为他是说‘可贵’的观众,但我现在想起来了,他是用‘尊敬的’这个字眼。他和他们说话的样子,就像真的有人在现场一样。‘现在,尊敬的观众朋友,我们即将进行什么什么什么。’”

“‘尊敬的’,”心理学家说,“这是很重要的。在他失去职业舞台、失去最爱的人之后,他转变了他爱的对象,把他的爱转移到观众身上——一种不具人格的多量化对象。对于只喜爱群体或大众的人来说,他们可能会漠视单独的个体,甚至对他们造成威胁。这并不单指陌生的人,即使是他们的父母、伴侣、孩子,家庭成员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