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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上帝的份上,怎么回事?”内克尔问道。
“刚才是瑟堡指挥部的来电,容克88S坠毁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坠毁了?”
“那架飞机的飞行员一直和指挥部用无线电通信。开始的时候,他打得很猛,但是突然之间,指挥部就和他失去联系了,而且从雷达屏幕上也找不着他。他们猜想,他是扎进海里去了。”
“我大概知道原因,”霍夫尔柔声道,“是索萨。他是个了不起的飞行员,水准高超。我早该想到这一点,他还是我亲自选的呢。那邮政飞机呢?”
“还在雷达屏幕上,正朝北飞向英国海岸。我们没法阻止他了。”
房间里一片沉默,雨水顺着窗户蜿蜒而下。内克尔说:“现在怎么办?”
“我拂晓时坐鹳式飞机离开,”霍夫尔对他说,“邮政飞机的飞行员能送我走。我必须尽早见到元帅隆美尔。”
“之后呢?”内克尔问,“柏林听说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举措?”
“天知道,我的朋友。”霍夫尔露出一抹疲惫的微笑,“前景惨淡啊,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
索萨第二次改道之后过了十五分钟,玛尔提诺收到了回信。
“玛尔提诺,请回话。”
“这里是玛尔提诺。”他回答。
“你的目的地是霍恩里机场。在五千英尺的高度飞行,等待下一步命令。护卫队几分钟内就能赶到你们那里。”
玛尔提诺转向索萨,他还戴着耳机。玛尔提诺问道:“你听到了吗?”
芬兰人摇头道:“我听不懂英语。”
玛尔提诺把命令翻译了一遍,然后挨着鲍姆蹲下:“目前为止,一切都好。”
鲍姆站起来指着外面:“看外边。”
玛尔提诺转身看去。月光下,一架喷火式战斗机出现在左舷外。他看向右舷的时候,发现那儿也有一架。他戴上副驾驶的耳机。
一声清脆的声音说道:“玛尔提诺,听得见吗?”
“这里是玛尔提诺。”
“你现在离怀特岛还有二十英里,我们要下降到三千英尺,开进内陆。我来领航,我的朋友殿后,指引你们前进。”
“真是我们的荣幸。”他迅速地把指令翻译给索萨听,然后便坐了回去。
“一切都好吗?”鲍姆问。
“都好,他们要把我们带进去。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鲍姆心情激动,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这时候,他那点火的手一点儿也不颤了。“我觉得我像是逃过了一劫。”
“我懂。”玛尔提诺说。
“你真懂吗?我怀疑。我参与过斯大林格勒的战役,跟你说过吗?那是德军史上最大的惨败,三十万士兵死亡。机场跑道关闭前一天,我伤了脚,坐上一架容克52飞了回来。那架飞机虽然破旧,但是能用,就和这架一样。九万一千人当了俘虏,其中有二十四个将军。为什么是他们,不是我呢?”
“这么多年,我也在寻找类似问题的答案。”玛尔提诺对他说。
“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到最后我发现,根本没有答案。没什么理由,也没有意义。”
耳机里又传来了新指示和新路线,他戴上耳机仔细听,听完后转告索萨。他们稳步下降,几分钟后,声音又响起来:“霍恩里机场就在前方,前进。”
跑道灯清晰可见,到这个时候,索萨已经用不着任何翻译了。为了完美着陆,他减小动力,垂下襟翼。护送的两架喷火式战斗机左右分开,攀升到夜穹中去了。
飞机开始减速。索萨掉过机头,向调度塔滑行。飞机停稳后,他关掉引擎。鲍姆站起来兴奋地笑道:“我们做到了!”
萨拉紧紧拉住玛尔提诺的手,脸上泛着微笑。凯尔索坐在地上,高笑不止。解脱的感觉真是太棒了。鲍姆打开门,和玛尔提诺朝外看去。
一个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站着别动。”
只见飞机外站着一排空军,身着皇家空军的制服。一人握着枪,朝他们缓缓走来。这排士兵身后的阴影中隐隐绰绰也有人在,但玛尔提诺分不清谁是谁。
鲍姆跳到跑道上。那个声音又响起:“站着别动。”
鲍姆把白色围巾在颈间打了个结,朝哈里咧嘴一笑,然后脚跟一并,敬了个礼,用元帅权杖顶了顶帽檐,问道:“你要加入我吗,旗队长?”他随后转身朝那排士兵走去,右手举起权杖,“放下枪,你们这群傻瓜。”他用英语说道,“这里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