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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点起一支烟:“你以前在这儿待过?”
“来过好多回啦,我妈妈娘家的姓是德维勒。她是一半泽西、一半布列塔尼血统。我外婆就出生在潘波勒。我小时候,常从这儿坐船去格兰佛呢。码头那儿有一爿渔民开的小餐馆,里面卖的肉卷和咖啡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早就没啦,”苏菲说,“战争改变了一切。看下边。”
海港里挤满了船只:莱茵驳船、三艘沿海贸易船和一众德国海军舰艇。海港上熙熙攘攘,人们忙碌个不停。码头工人们从一长列货车上往下卸货,然后再装到驳船上去。
“他们今晚肯定会开去各个岛屿吗?”萨拉问道。
“是的,有几艘去泽西岛,剩下的都去格恩西岛。”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德国兵?”苏菲耸肩道,“我是个讲理的女人,不想仇恨任何人。我只是想把他们赶出法国罢了。”
“我只是听说,他们在英国可做了不少坏事呢。”
“的确,”苏菲说,“党卫军和盖世太保是恶魔,但不仅是英国人害怕,连普通德军士兵都怕他们。不管怎么说,我们自己人里也有和盖世太保一样混账的家伙。该死的卖国贼,那些串通纳粹、背弃同胞的法国人。”
“那太可怕了。”萨拉说。
“这就是现实,孩子,所以你不能掏心掏肺地相信任何人。现在,穿上衣服下楼吧,我们吃点午餐。”
加夫赖伯爵曾经的乡间别墅,如今已经成了德军在加夫赖的军官食堂。海因尼・鲍姆正在这儿出席第四十一装甲掷弹兵师的晚宴。坐在长餐桌主位上的他笑眯眯地接受军官们的敬酒和欢呼,然后点头致谢。
年轻的上校团长是俄国前线归来的老兵,装甲师的黑色制服上到处都戴着勋章。他说:“元帅阁下,希望您能够说几句。这对我的将士们来说意义非凡。”
鲍姆闻言向霍夫尔瞥了一眼,看见他略显忧虑。不过鲍姆没有理他。他站起身,振了振上衣说:“先生们,元首已经下达了明确的命令:把敌人挡在我们的沙滩之外。是的,我说的是我们的沙滩。整个欧洲都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会在那些沙滩上取得胜利,绝无可能落败。元首是天授伟命。所有人,只要稍有点见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动作毫不做作。军官们昂首看向他,心花怒发,沉浸在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里。他举杯道:“那么,先生们,和我一起,敬我们钟爱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
“阿道夫・希特勒!”他们齐声道。
鲍姆干杯后,一阵激动,顺势将酒杯丢进了壁炉。士官们一阵激动,也有样学样丢开了酒杯。随后,他们鼓掌,排成两列恭送鲍姆和霍夫尔离开。
“丢酒杯有点过分了,我真没想到。”他们坐车回克雷西的时候,霍夫尔说道。隆美尔在那儿的古堡里搭建了一个临时指挥部。
“你不赞同吗?”鲍姆说。
“这倒不是,说实话,演说的确不错。”
“少校,我斗胆说一句,演说时用舞台上的那些对白,太夸张啦。”鲍姆对他说。
“你说的没错,”霍夫尔说,“但另一方面,他们想听的不正是这些嘛。”
疯了,鲍姆想道。我是唯一活着的正常人吗?没等他想多久,车就开进了城堡庭院。鲍姆疾步走上阶梯,接受敬礼。霍夫尔跟着他,一路走到二楼的套房里。
隆美尔把自己锁在书房里。霍夫尔敲敲门,他才走出来:“情况如何?”
“堪称完美,”霍夫尔说,“满堂彩。你真该听听他的演说。”
“太棒了,”隆美尔点头道,“海峡群岛一切进展顺利吗?你和格恩西岛的冯・施梅托谈过了吗?”
“私下里谈过了,元帅阁下。他也收到了书面命令。如你在瑟堡的海军指挥部听到的,因为敌人有制空权,他们最近的跨岛航行都选在夜间。所以,他们周四晚从泽西岛出发,前往格恩西岛参加会议,然后在周日夜里返回。”
“很好,”隆美尔说,“那你和伯尔格只好一大清早乘鹳式飞机赶过去了,要小心你刚才说到的‘有制空权的皇家空军’啊。”他转身问鲍姆,“你觉得呢,伯尔格?”
“我觉得,要是少校和我变成一团火球扎进大海、机毁人亡的话,就好玩了。沙漠之狐就死啦。”他耸肩道,“元帅阁下,你得承认,那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