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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在讲我们俩,芬。”

“当然他妈的不是。”

“我们还是接着——”内尔说。这时,从我们上方的茅草屋顶突然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巨响,还有老鼠四处逃窜的声音。她的声音被盖了下去。

“有蛇。”芬说。

蛇沿着柱子飞快地滑下来,不见了。

“我讨厌蛇。”我说。事实上,光是听到蛇的声音我都会想吐。

“我也是。”她说。

“你们这些该死的南方胆小鬼。”芬说。

随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基本上相安无事。

我们继续讨论。太阳出来又落下去。我们都相信,我们正在经历的是一个伟大理论诞生前的阵痛。我们仿佛已经看见我们发明的网格理论被用粉笔写在大学教室的黑板上。那感觉就好像我们正在将一个混乱不堪、没有任何标记的世界梳理得井井有条。就像是解码。就像是解放。内尔和我都谈到,我们似乎从来都与我们自己的文化、它的价值观以及它所期盼的东西格格不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彼此都感觉像是到对方大脑里爬进爬出了一趟。我们还在抽象的层面上谈到了男女关系,即怎样的性格和气质才能融洽相处。内尔说,截然相反的放在一起效果最好,我当即表示赞同,可我其实并不那样认为,而且我希望她也不要那样想。她还说,南方人对爱人的占有欲不那么强烈,他们更倾向于一夫多妻制。

“这就是她对自由恋爱的定义。”芬说,“众多的性伙伴。这你是不是也赞同啊,班克森?”

“不。”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是我唯一能给出的回答。

“你看看,你面前就有一个占有欲很强烈的南方人。”他对内尔说。

后来,芬起身去了厕所,他管那儿叫“屎尿间”。她问我:“一个人想占有另一个人,你觉得这正常吗?”

“正常?你不是总提醒我要少用这个字眼吗?”芬在屋里的时候,我尚能勉强克制住自己,一旦他不在,我顿时觉得我要被靠近她的欲望吞噬了。

她笑了,却仍旧不失严肃。“那说本能行吗,或生物本性?为什么有那么多部落,他们可以共享所有的东西:食物、住房、土地、收入……可他们总会闹出这样那样的事来,不是谁的兄弟就是谁最好的朋友偷了他的女人?”

“这倒是真的。基奥纳部落的创世神话讲的就是一条鳄鱼爱上了他的嫂子,然后他们俩一起私奔,创建了一个新部落。”

“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那种想要占有某个人的冲动?”

“有过。”可我不能告诉她的是,这种冲动刚才就出现过。“也许我并非标准的南方人吧。”接着,为了把话题岔开,我跟她说起了索菲·苏尔丝。索菲是个法国姑娘。在马丁去世后的那个夏天,我和她闪电般地订了婚。后来我提出了分手,她父亲要求我写一封信,证明她还是处女。

“一封证明你没有占有过她的信,可那是真的吗?”

她可真是个爱打听的三八。“那当然,”我顿了一下,“不是真的。”

她笑了:“对你来说,她是酒还是面包?”

“什么意思?”

“艾米·洛威尔的诗,我们上大学的时候都喜欢读。酒令人兴奋,富于感性,而面包则是再普通不过的必需品。”

“酒,我想是。”

“那时间久了会不会变成面包呢?”

“我不知道。”

“并不是都会变的。”

“不,我想不会。”

她把铅笔压在手掌底下,在桌子上搓了搓。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海伦和我,我们是恋人。”她说。

“哦。”那有些事情就好解释了。

她被我那声“哦”给逗乐了。她告诉我,她第一次去听博厄斯的人类学课时,在课堂上认识了海伦。海伦比她大十岁,当时担任博厄斯的研究生助教。她们俩属于一见钟情。当时海伦已婚,因为家在纽约怀特普莱恩斯,所以每星期有好几个晚上会在市区过夜。最初就是她鼓动内尔去基拉基拉部落考察的,可等内尔真的去了,她又生气地写了很多信,责备内尔抛弃了她。再后来,她又一次让内尔大吃一惊:她跑到马赛港去接内尔,并告诉她,自己已经和丈夫分手了。

“可你已经有了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