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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他们,基奥纳人已答应为我举行一次Wai仪式。
“太棒了。”内尔说,“我们也能去看吗?”
“当然可以。”很久都没有过什么事能让我如此期盼了。
“这里的活动已经结束了。”芬说。
“你采访他了吗?”我说。
“芬觉得,对他我们应该慢慢来,最好是等他主动来找我们。”
“真的?”这倒是很让我吃惊。因为在他们那套恃强凌弱的人种学研究方法论中,我真的很难找到有什么东西能与“慢慢来”联系得上。他们办事从来都是趁热打铁,所以我的第一反应是怀疑他们在骗我。对此我深感惭愧。
进到屋里,芬给我们倒了些饮料,那是一种发酵过的樱桃汁。他笑了一声。“除此之外,好像我们也没其他选择吧。”
“他让我走开。”
“我们得给他点时间。”芬说,“眼下他还把我们和矿山里的人当作一路货色呢。”
“他应该跟我们这些真正懂他那段经历的人好好谈谈。”
“内尔,难道你不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他曾与贪得无厌的西方人签下卖身契,成了他们的奴隶。”
“在哪儿?哪座矿山?待过多久?据我们所知,他原本只需要待三个月。就说那个经营埃迪河矿山的叫巴顿的家伙吧,他这人还是挺不错的。我敢打赌,他的管理方式比较合理,如果赞本去的是他那座矿山的话。”
“据我估计,他走了有三年了。麦伦用来计算时间的叶子都还在呢。”
“她那些叶子?”芬朝我转过身来,“我们刚到这儿的时候,叶子的数量只有现在的一半。根本就没法知道他走了多久。”
“巴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经常搞鳄鱼派对,你知道吗,芬?”我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他用鳄鱼下注,让他的仆人去送死。”
“那纯粹是瞎扯,你知道的。你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班克森?我记得你上次来没带帆布背包啊。”
“明顿来送过一趟邮件,有不少是你们俩的。”
我砰的一下把扣钩打开。芬的五封信我都放在背包的侧兜里。内尔的邮件,一共一百七十四封,将其余空间都占满了。
“斯凯勒·芬威克。”我把薄薄的一包信递给芬,“对不住,伙计,全在这儿了。”
“没事儿,我习惯了。”
看上去,她对一下收到那么多信同样很习惯。我原以为见到这么多信,她会有惊讶或喜出望外的表现,可是没有。她接过箱子,马上开始井井有条地整理堆得如同小山似的信件:家信放左边,与工作有关的放右边,朋友写的放中间。她几乎不在任何一封信上停顿,只看一下回信地址,然后就把它们堆在一起。偶尔会有一个寄信人的名字让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可每一次她似乎都在期盼手上的信是来自别的什么人。芬拿着他的信进了工作室,坐在桌前把信拆开。
我在沙发上坐下,从内尔那堆杂志里拿了一本出来——《纽约客》。这杂志我还从没看过。封面是一幅画,画的是游客们在巴黎一家咖啡馆的情景。画上的日期是一九三二年八月二十日。画的透视角度被压得很平,桌子看上去是在空中飘浮,人们的脸也成了几何形状,很像毕加索的画法。连香烟产生的烟雾都呈黑色旋风状。在烈日底下连着赶了七小时的路,我此刻的确有些乏了,虽然我想把杂志翻开看看,可双手沉甸甸的,只是把杂志合着攥在手里。那幅画非常动人,但我之所以这么觉得也许只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西方艺术了。同时,它也让我心中充满了渴望和怀念:菜单、酒瓶,还有红白相间的方格桌布。一个侍者来到我身后,问我想吃点儿什么。乳鸽,我说。然后,他又转身问内尔,内尔说,小乳鸽24。我们哈哈大笑,然后我就醒了。
我还担心刚才笑出了声,但内尔正在看信,似乎一点儿也没听见。我感觉胸口和嗓子里有股异样的气流,暖烘烘的,憋在那儿无处发泄。乳鸽和小乳鸽。杂志底下,我稍稍有些勃起。
“班克森!”芬走过来推了推我,“我要给你看样东西。”
我晕晕乎乎地站起身,跟着他来到外面,下了楼梯。
“她看信的时候,最好离她远点儿,真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