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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三日
刚刚花了四小时把这两天的笔记全敲完了。今天完成了人口调查,总共有十七栋房子,二百二十八口人。为了获得男人的数据,我逼着一直在工地盯着的芬替我到男人住的房子里跑了一趟,因为那儿我进不去。
我偶尔会想起班克森。每次想到遇见他的第一天夜里他为我包扎伤口的情景,我都会心旌摇曳,那感觉会持续短短数秒。他并没有像他许诺的那样,很快就来拜访我们。这也许是件好事。
一月十七日
今天麦伦带了个大篮子过来,脸色特别严肃。她解释说,赞本是她儿子的名字。她打开篮子,里面是一条由几百片棕榈叶联结成的绳子,上面的结代表他死后的每一天。为了听懂她的意思,我恨不得能有四只耳朵。费了好大劲儿,我才明白,原来赞本并没有死,而是被黑奴船骗到矿上去了。我猜是埃迪河附近的矿井。她告诉我,他是个魁梧的男人,长得很高,人也聪明,跑得还快,还是个游泳高手和出色的猎人。拜尼和万吉后来也都证实了她的说法。在他们口中,赞本俨然就是集保罗·班扬、乔治·华盛顿和约翰·亨利于一身的人物。麦伦想知道我们是否认识把他骗走的那帮人。我不由得想,他们之所以这么痛快就同意我们留下,一定是以为我们知道赞本的下落。我们要真的知道就好了。像他那样的人该是多么宝贵啊!有了他,这里的人将会有多么光明的前途啊!麦伦一直坚信他很快就会回来。但以我对那些挖金子的矿井的了解,我实在很难用言语——也不忍心——把实情告诉她。我没敢跟她说,不是他想走就能走得了的。唉,她抚摸着装满叶子结的篮子时眼中饱含着的爱和恐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