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险岔路 Chapter 15 黑夜行者的危险岔路(第4/9页)

她会把我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对我俩来说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因为我刚刚明白,我们仍然生活在哈里的影响之中,我很明白哈里会怎么说。

哈里会说我做的是错的,因为这不是他为德克斯特设计的生活,我对这点记得再清楚不过了。

哈里下班回家的时候通常看起来都很开心。我觉得他不是发自内心地愉快,但他看起来总是很开心,这是我从他那里学到的重要的第一课:让你的表情适应环境。这看上去似乎微不足道,菜鸟级魔鬼还以为他跟别人有多不同呢,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

我记得那个下午自己坐在前院里的榕树上,因为邻居家的孩子也会这么做,那是个热爱爬树的年纪。那些树坐上去很舒服,巨大的枝条横着伸出,是每个十八岁以下的孩子都喜欢去的地方。

所以,那个下午我坐在树上,希望邻居误以为我是个普通孩子。我正处在看世间万物的眼光发生转变的阶段,我开始注意到自己变得非常不一样。比如,我不像别的男孩那样费尽心思要趁博比·盖尔伯爬树的时候从她的裙子下面看见什么。还有……

当黑夜行者开始向我低语些坏念头时,我意识到他一直都在我的身体里,只是他之前没有出声而已。可现在,当我的同龄人开始传阅色情画片时,他在为我传递另一种梦境,大概是来自《好色客》。尽管我刚接触时有些害怕,但越来越适应,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欲罢不能,直到最后变成我的必需。但后来另外一个同样响亮的声音在告诉我说,这是错误的、疯狂的、非常危险的。这两个声音总是在交战,不分胜负,我什么都没干,只是做这些梦,跟我这个年纪其他人类的男孩子一样做梦。

但一个奇妙的夜晚,两个低语的阵营相遇了。我发现盖尔伯家那条叫巴迪的狗没完没了地狂吠,扰得妈妈睡不了觉。这样不好。妈妈得了一种叫淋巴瘤的神秘绝症,她需要睡眠。我觉得如果我能帮助妈妈让她睡着,就是在做一件好事儿。两种声音都同意我这么做,尽管其中一个稍微有些勉强,但另一个声音,就是比较黑暗的那个,则兴致勃勃地怂恿我尝试。

于是那条叫巴迪的老是乱叫的小狗把德克斯特送上了征程。初试身手显得很笨拙,这很自然,而且比预想的要乱,可仍然是那么美妙、正确而且必需。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又做了几个小试验。精心策划,小心挑选,尽管是在热血澎湃的自我发现阶段,我已经懂得如果邻居家的宠物都不翼而飞,肯定会有人要找麻烦。但我另辟蹊径,骑自行车去了另一块地盘。年轻的我屡屡得手,慢慢学会了自娱自乐。我是那么沉迷于自己的小试验,我把残余废物埋在附近,就在我家后院的灌木丛后面。

我现在当然知道了这其中的不妥。但当时,一切都显得天真而美好,我喜欢每当望向灌木丛时就能沉浸在暖洋洋的回忆之中,接着我犯了我的第一个错误。

那是一个慵懒的午后,我坐在大榕树上,看着哈里停好车走了出来,站住。他脸上是一副工作时的表情,我以前见过他这样子,但很不喜欢。他在车旁站了很久,眼睛闭着,一动不动,屏息静气。

然后他睁开眼睛,换了一副“很高兴回家了”的表情。他朝前门迈了一步,我从树上跳下来迎上去。

“德克斯特,”他说,“你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其实什么新鲜事儿也没有,但即便那时我也知道不能这么回答。“很好,”我说,“我们学习了共产主义。”

哈里点点头。“学这个很重要,”他说,“俄罗斯的首都是哪里?”

“莫斯科,”我说,“以前是圣彼得堡。”

“是吗?”哈里说,“为什么改名呢?”

我耸耸肩。“他们现在是无神论者了,”我说,“他们没有圣人了,因为他们不再相信那个了。”

他把手放在我的肩头,我们开始往屋里走。“那可不太好玩儿。”他说。

“你有没有……嗯……跟共产党打过仗?”我问他,我想说杀人,但没敢,“你做海军的时候?”

哈里点点头。“打过,”他说,“他们威胁到我们的生活方式,所以和他们对抗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