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游戏 Chapter 13 多克斯的档案(第4/11页)

“多克斯,”德博拉的声音发干,她清了一下嗓子,又喊了一声,“多克斯!”

多克斯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将目光移向别处,但他没有扣动扳机。真是太遗憾了,否则我们该如何处理这玩意儿?反正他无法告诉我们这一切是谁干的,而且我觉得他作为一个社会有用分子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不让多克斯结束他的痛苦呢?但如果是那样,我和德博拉就会极不情愿地被迫报告多克斯的举动,他就会被开除,甚至被捕入狱,而我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这似乎是个再好不过的解决办法,但德博拉绝对不会同意。她有时候非常正儿八经。

“把枪收起来,多克斯。”她说。虽然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仍然一动不动,但他还是转过头来看着她。

“这是唯一的办法,”他说,“相信我。”

德博拉摇摇头:“你知道你不能这样做。”他们俩凝视着对方,然后他将目光转到了我身上。我恨不得瞪着他,大声说:“管它呢,开枪呀!”但我控制住了自己,多克斯将枪口转向空中。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玩意儿,摇摇头,收起了枪。“妈的,”他说,“不该拦我的。”说完,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没过几分钟,屋里就挤满了人,一个个在干活儿时都竭力不去看那玩意儿。低矮壮实、留着短发的实验室技师卡米拉·菲格似乎通常在脸红或瞪眼等表情方面很有限,这会儿边掸小刷子寻找指纹,边默默流泪。安杰尔·巴蒂斯塔脸色煞白,紧咬牙关,但他坚持留在了屋里。文斯·增冈平常总是装出一副超人的神情,此刻浑身颤抖走了出去,坐到了门廊上。

我开始琢磨我是否也要装出一副被吓呆的神情,免得太显眼。这玩意儿刚刚激发起我内心深处对某个人物的兴趣。我自己总是千方百计避免引起人们的怀疑,这儿却有人干着相反的事。显然这恶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炫耀自己,或许只是出于争强好胜的天性。虽然我想了解更多信息,但他这种明目张胆的举动还是让我有些恼怒。无论是谁干的,我肯定没有遇到过他。我是否应该将这位不知姓名的家伙列进我的名单中?还是应该假装吓得昏过去,坐到外面的门廊上去?

正当我感到左右为难时,多克斯警官又从我身旁走了过去,甚至停下脚步瞪了我一眼。我开始装出一副与这环境相称的不安表情,结果只是扬起了眉头。两个急救医生匆匆赶了过来,一副重任在身的神情,可刚一看到受害者就惊呆了,其中一人立刻跑了出去。另一位是个黑人姑娘,她转身望着我说:“我们他妈的该怎么办?”说完她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德博拉出面将大家组织了起来。她说服了那两位急救人员,让他们给受害者注射镇静剂后再将它弄走。这样一来,实验室的那些技师可以进屋干活儿,他们这么容易呕吐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镇静剂渐渐起了作用,小屋慢慢安静了下来,这种宁静几乎令人心醉神迷。急救人员将那玩意儿包起来,放到担架车上(居然没有让它掉到地上),推着它进入了暮色中。

就在救护车驶离路缘那一刻,新闻采访车开始接二连三地到来。这多少有些令人遗憾,我很想看看几位记者的反应,尤其是想看看里克·桑格的反应。他一直是迈阿密地区“流血事件就是头条新闻”的忠实追随者,除了在电视镜头前或者在他的头发凌乱不堪时,我还从来没有在生活中见他流露过任何痛苦或恐惧的情绪。可命中注定不让我看到这一幕。等到里克的摄像师准备拍摄时,除了被黄色隔离带围起来的小屋外,可拍的东西已所剩无几。现场几位警察也是守口如瓶,他们心情好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可以透露给桑格,今天恐怕连自己的姓名都不会愿意告诉他。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可做。我是坐德博拉的车过来的,所以没有带工具箱,再说这里看不到任何血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查看了这座小屋的其余部分。屋子不大,只有一个小卧室、一个面积更小的卫生间,再加一个壁橱。里面全是空的,只有卧室地板上有一张光秃秃的、破旧不堪的席梦思,看样子和客厅的椅子是从同一家廉价商店买来的,睡了几次后就变得像古巴大牛排一样软塌塌的,没有生气。没有任何别的家具,也没有任何日常用品,就连一把塑料小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