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5/9页)

海塞斯被吓了一跳,醒了,睁开眼睛问他有了什么。陈家鹄激动得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说:“出……出……出路,是烟头和星空……是它们……提醒了我。”

海塞斯惊愕地望着他,不知道他神奇的脑袋里又有了什么离奇古怪的新想法。陈家鹄不等他开口问话,连珠炮似的说出烟头和星空给他的启示——就是利用距离的递换,实体的两相对比,星星可以看做是无限大,烟头毫无疑问是无限小,可站在阳台上,在人的眼里,它们都是一点微小的光源。就是说,假如存在着这么一个距离差,相对求证,问题就明朗化了……

海塞斯想了想,没感觉,无反应,无语,愣着。叼一根烟,踱着步想。抽着,想着,烟灰洒了一地。突然,海塞斯停下脚步,站着静思一会儿,猛然冲到陈家鹄面前,大声说:“对!对了!找一个距离差,正是这个距离差,造成了每把密钥之间的不同。”

“也正是这样的距离,才会将密钥之间的相同,暴露在我们的视野里。”

“总之现在的问题已经明朗化了。事实上这部密码的密钥在根基处也与指代密码一样,只有一把,他们通过植入距离的方式,将它在另一维空间生生拉出无数把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维空间切片,让它由繁到简,化非自然数为自然数。”

“就好像从一本立体的书里裁下一页平面的纸一样。”

“问题是怎么裁,”海塞斯眨了眨眼睛,“你找到办法了没有?”

陈家鹄似笑非笑地说:“以我对电文的分析和对炎武次二先生的了解,他们只有通过一个办法,才有凭空植入距离、制造出新维度的可能。”

“愿闻其详。”

“四个字,”陈家鹄一字一顿地说,仿佛是用牙齿咬出来的,“变化进制。”他顿了顿,又说,“只有这样,才能像变戏法一样,使一个数同时满足相对无限大和相对无限小的可能。”

海塞斯欣慰地上前拍了拍陈家鹄的肩膀:“不错,同一个数,在进制无限大之时,数值会变得无限小.同理,在迸制无限小时,其数值又会变得无限大。我们总是以十进制的目光去看待它,自然捉它不住。”这道理其实很简单,譬如十进制的自然数1000,如果换算成二进制,则是1111101000,可如果换成千进制来算,则成了10。乍一看,一个十位数,一个两位数,根本不可能相同,但事实上它们却是相同的。

“啊,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这就叫胶柱鼓瑟、刻舟求剑。”陈家鹄不无感慨地说,“炎武次二先生正是抓住了常人习惯于十进制的这番心理,才会搞出这样一手花招来。呵,与其说他是造的数学密码,不如说他造了一部心理密码更加恰当。”

海塞斯突然皱起眉头:“但是这部‘心理密码’的数学要求很高,从现有的材料分析,这一把能够衍生出无限密钥的根密钥,应该躲在至少二十万分之一之中。我们得尽快写出方案来,叫演算科去算算看。”

“这演算量可不小。”

“用你那个手艺来算至少得数月半载,他们去 算,估计也就十天半月吧。”

陈家鹄便坐下来,写演算方案。海塞斯站在旁 边看着他,脸上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种惊喜和爱 慕。此刻在他眼里,陈家鹄无疑是个神乎其神的 人,他真不知道他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会冒 出这样神奇美妙的想法?

“你刚才去哪里了?”海塞斯问。

“就在外面阳台上。”

“可你带回来的东西,好像是从天上下来的。”

陈家鹄仰头一笑:“如果演算证明我错了,你 又要说我从是地狱里上来的。”

海塞斯兴奋地说:“错了也是从天上下来的, 因为只有天上的人才会犯这么高级的错误。”

这天早晨,演算科的人刚上班,海塞斯就把陈家鹄写的方案交给他们,要他们加班加点,抓进时间进行演算。

一天。

两天。

三天。

第四天晚上,敌二十七师团的机密就在噼里啪啦的算珠声里,白纸黑字地呈现了出来,最后都一一送到了抗日名战薛岳将军手上。民间野史称,打共产党薛岳是软蛋,派他去贵州追击红军,屡战屡败,让红军死里逃生,放虎还山。但打日本人,薛岳是战神,独创神奇的“天炉战法”,消灭了大批日军,被日本人称为“长沙之虎”。战后,薛岳著有《天炉战》一书,书中介绍天炉战法,是一种“后退决战”的战术。所谓“天炉”,即将兵力在作战带布成网状据点,以伏击、诱击和侧击、尾击等方式,分段消耗敌军的兵力与士气,最后把敌军拖到决战地再狠狠围歼。它因薛岳保长沙、败日军而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