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5/11页)
徐天把心里的真话都说出来了,他知道田丹不是这样小气的姑娘。田丹佯装不高兴,好心情却是藏不住,嗔怪地说:“你这个人就是木头,只会过日子,不会浪漫。”
“最靠不牢的就是浪漫。”
“那什么最靠得牢?”
徐天认真地想了想,道:“太太平平过日子。”
田丹叹口气,“算了,不吃了……你是不是要回菜场?”
“要回的。”
徐天慢吞吞地说。
“那我回同福里。”
田丹转身就走。
“刘唐是不是特别会浪漫。”
徐天看着她的背影脱口而出。
田丹停了下来,顿了顿,面色如常,“……不知道。”
徐天看着田丹走远,其实徐天明白,田丹会在心里把刘唐和他做比较的,而且很多时候徐天处于下风,但他也能感觉到随着相处时间长久,他处于下风的时刻越来越少,田丹与他在逐渐认同相融……
田丹沿着街道行走,她几乎是雀跃着的,她刚刚做完一个杀人的准备,如果顺利,武藤将死得无声无息像一场意外。这个准备在离徐天不到十米的地方进行,还有碎玻璃屑沾在田丹衣襟,空药瓶在她口袋里,她急着走一半是为了扔掉药瓶……
田丹将纸包着的碎药瓶扔入路边垃圾筒,刚才她气息急促,面颊潮红,体态僵硬。而徐天敏锐的观察天赋在她身上几乎关闭,他自然把这些当成娇羞、思虑、忧愁等与儿女情长相关的部分,他的注意力沉浸于田丹的每个喜怒变化,去体察田丹微小的内心波澜,在一个脉脉温情的世界里观察体味另一些细节,并且在这样的细节进程里陶醉……
在药店后巷,徐天表白过一次。他说如果刘唐不回来,他们能不能在一起。这样的表白本来就有问题,而田丹的回答是刘唐不会回来,这样的回答更有问题。同样,隔着五米,一扇门,里面是受伤的方长青和一支指着田丹的手枪。徐天完全不知道,平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当时他后悔死了,他想干脆把田丹的回答就当成是应承也不错,他想晚上进一步表白强硬一点算了,强硬似乎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但最终还是决定维持原状。
强硬不是徐天喜欢的方式,他喜欢循序渐进,这比直截了当舒适受用,没有水到渠成就直奔主题,会让心灵相通的美好烟消云散再也寻不回来。然而循序渐进是有风险的,唯一的风险是刘唐突然回来。这是田丹和徐天共同的担忧,这个担忧每次都在他们将要融入彼此时,从心底撞下,将他们轻轻分开。
一辆小汽车像喝醉酒一样左冲右突,行人惊恐四散,街上警笛响起来,巡捕疯了一样骑着自行车追。
小汽车在将将撞上一堵墙的时候,终于险险刹住,金爷从后座踉跄出来,痛不欲生地扶墙干呕。大头麻杆喘着粗气追上,“怎么开车的,想死啊……”
金爷半抬起头,依然是痛不欲生的样子,大头看见是金爷,马上换了副语气,满脸堆笑,“是金哥啊?”
金刚从驾驶室下来,“要叫金爷,以后叫我金哥。”
大头绕到车前面看了看车牌子,“这是七哥的车。”
“是金爷的车了。”
金爷摇摇晃晃过来,“大头,过几天仙乐斯重新开张,请你们过来捧场。”
“……真的?”
金爷的腿肚子还在打转,但是还竭力维持着派头,“金刚给你们发请帖,料总也来捧场。”
“金爷,那我们太有面子了。”
大头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
“面子是兄弟们给的,没有兄弟我哪有面子。”
麻杆也上前恭维着,“那先向金爷祝贺!”
金爷朝他们拱了拱手,“多谢多谢!”
大头麻杆客套着离去,金刚问金爷:“哥,吐完没?吐完了上车。”
“坐你的车比死还要难受。”
“再多坐两次就好了。”
金爷斜着眼看金刚,“再两次你保证能开好?”
“我开不好,再有两次你就习惯了。”
金爷瞪着金刚,金刚一本正经地说,“上一次你吐一大堆,你看看这次想吐没吐出来,好多了。”
金爷没法跟金刚沟通,只能作罢,“晚上,叫小白脸开车,把柳小姐接到仙乐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