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8页)

“它根本算不上是件案子。所以我才不想在上面浪费太多时间。”希斯辩解道。

“它当然是件案子。这是犯罪,是侵害美国公民的犯罪行为。这完全在我们管辖范围之内。但这也不是让你分心的理由。”

“别再说了。”希斯警告她。

“你不喜欢这案子,是因为它跟失聪人群有关。”谢丽尔说。

电话里陷入沉默,他们谁都没再开口,似乎连呼吸声也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希斯认为她人已经离开了,结果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转动椅子的声音。她还在。

“你这么说不公平。”他终于开口了。

“不仅公平,而且还是实话。”她轻声说,口气却咄咄逼人。“你一直对失聪过于敏感。你觉得这个任务交给你,是因为你有听力障碍,而不是因为你是名优秀的调查员。”她说。

希斯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生闷气。她凭什么这样指责他?就因为她有个心理学文凭,再加上他们上大学时约会过几次,她就觉得自己集弗洛伊德和他母亲的身份于一身了。

“别摆出硬汉那一套,我们早就分手了,冷战对我不起作用。”又过了令人尴尬的三十秒后,谢丽尔打破了沉默。

“我正在努力想词儿,不能无礼,不能粗鲁,而且还要够专业。”他回答说。

“要花那么长时间想吗?”

“没错!”

“听着,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是说,如果这是针对其他社会群体的犯罪,你一定冲在最前面。就因为这起案件涉及失聪群体,你害怕了。抱歉,我说错话了。你不是害怕,你是在逃避。”她急忙改口。

“难道你不知道原因吗?”他提高了声音,从他办公室旁经过的秘书被吓了一跳。

“是的,我知道,”谢丽尔说,“但是请你记住,他们也是我们服务的全体选民中的一部分。我知道你一直努力想成为一名特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要抛弃失聪群体。他们需要你的支持,需要你对他们所处世界的理解,当别人欺诈他们时,还需要你运用手中的法律武器保护他们。特工的徽章意味着,你为听得见的美国人服务,也要为听不见的美国人服务。”

希斯紧紧抿着嘴,谢丽尔的话一针见血,刺痛了他。沃尔特向他保证过,这是个正常的任务。也许他需要好好反省一下。有没有什么谢丽尔可以做的事?那种该死的尼日利亚电子邮件垃圾已经在互联网肆虐了近十年。他能把那个利用此类邮件给失聪人群栽赃的家伙怎么样呢?

也许不能怎么样。不过,谢丽尔关于要为所有人群服务的说法很正确。不尝试的话,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一直急于摆脱这件事,好赶快去做他自以为更像样的工作,比如菲尔•汤普森的安保工作,所以对这个案子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平等!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他对着话筒轻声说,“我希望你可以对写电子邮件的人做个心理画像,我会非常感激的。”

“我很高兴能略尽绵薄之力。”谢丽尔用同样友好又略带嘲讽的口气回答道。

 

西尔斯坐在办公桌旁,身后是一大张计算机打印的所有入室盗窃受害人的社会关系网络分析图表。受害人之间无法辨识出任何关联,他们的年龄、种族和社会经济背景全都不同。

他们当中有蓝领工人以及专业人士。有些是单亲家庭,有的则是几代同堂。除了都是入室盗窃受害人之外,西尔斯从图表中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共同之处。作为执法人员,拿小小毛贼无可奈何,让西尔斯憋了一肚子火。

角落里的电视正在播放克利•比林斯对华盛顿特区发生根本性变化的评论,看来这个话题已经不再是深夜脱口秀的笑话。比林斯称,作为美国的首都,一个为全国制定法律的地方,华盛顿不应该有如此居高不下的谋杀率。他向公众承诺,无论哪位候选人赢得党内提名,都将重塑党的核心价值并恢复法律和秩序。

达马托警官走到西尔斯的办公桌旁。

“嘿,麦克。”他说。

“嗯。”西尔斯嘴里答着,眼睛仍然盯着计算机分析图表。

“伙计,下次别再带联邦特工参加扑克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