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壶(第8/11页)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什么地方不称心了?你与我明白地讲嘛。”

“没什么不称心的。”

“瞎说,这样不明不白的我不答应。”

“那好,我说,因为你身上还附着你老婆的影子。”

“你这话……”

“你那房里,你老婆时时在看着你呢。”

“哪会有这样的怪事……”

雄介一个劲儿地摇头否认,麻子却三两口地喝完了杯中咖啡告辞回去了。

麻子走后,雄介回到家里,不由得又想起了麻子的话来。

麻子她说自己身上附着妻子的影子,这难道是真的吗?

当然,深夜一人回到家里,睡在床上时,有时会想念妻子。可只是如此这般而已。而且平心而论这一年来,自己心里对麻子的思念是要比妻子不知深多少倍的呢。

“这也许是她想分手的借口吧……”

可对麻子来说,雄介也是个不错的丈夫呀。工作不去说它,两人的身子也已结合在了一起,在外人看来,他们应该是早已订了婚的了。

然而麻子却突然要求分手了,这其中一定是有着什么理由的。

雄介这么想着,侧过头去一眼又望见那沙发边上桌子上的泪壶,依然是洁白透亮,奶白色的壶身闪着迷人的光彩。

“该不会为了这壶……”

雄介不由想起麻子第二次来家时用手叩这泪壶的情景。

从那以后,雄介便感到与麻子总有些讲不清道不明的不融洽来,不会是这壶在作怪吧?

“尽是些瞎想……”

雄介摒弃掉了头脑里的胡思乱想,找了块干布带着一种安慰的心情,轻轻地擦起了那只泪壶来。

和麻子分手后,雄介反而更加认真考虑起了再次结婚的事来。

迄今为止自己的心思一直在那死去的妻子身上,可毕竟她已不在人间两年了呀。

雄介再想想自己已经四十一岁了,尽管他自己还觉得很年轻,但毕竟已到了不容再折腾的年龄了,再这么磨磨蹭蹭的也许人生便会在孤独中无情地步入中年。另外,工作方面雄介也不太称心,最近他被从以前颇为有人气的女性杂志编辑岗位上换了下来,贬到十分枯燥的校对部门去当校对员了。本来人到这个年龄,待在一线编辑位子上会感到力不从心,什么时候会被调动,雄介本人心里也是有所准备的,但真正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有着十分的失落感的。

“眼看,我老婆过世也有两年了……”

雄介最近也开始在亲友、上司面前表示自己想结婚的意思。

“终于你也感到一个人生活挺寂寞的了吧?”

上司和亲友也十分能理解雄介的处境。

“到了这个年龄,也没什么可挑三拣四的了,只要身体好,能顾家,便可以了。”

在雄介心里,当然还想找一个漂亮美丽的妻子,但麻子的事情使他有些自知之明起来了。自己已是这么个年龄了,与其找个场面上的摩登妻子,倒不如寻一个能为自己营造一个温馨家庭的贤惠妻子为好。

又过了半年,中间有过几次的相亲。

虽说年龄不小,但工作在大出版社,又没有孩子,所以雄介在女人眼里还是颇有魅力的。

这样托人介绍了好几次,总算与一位叫上野朋代的姑娘开始了交往。

朋代二十九岁,没结过婚,工作是中学的音乐教师,她父亲是东京都内的一家小学校长。也许家庭环境很是正统,所以便不知不觉地耽搁了婚嫁的年龄。

初次与朋代见面,印象并不算漂亮,但肌肤白嫩,十分可爱。茶道、插花也学过,结婚后也愿意不工作待在家里,这几点都符合雄介的要求。而且她又比雄介小十六岁,比过世的妻子还要小十岁,这对中年的雄介来说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呢。

连着几次的约会,雄介很快地喜欢上了朋代。

与麻子相比,朋代要温文尔雅得多,却不显得呆板,时常露出灿烂的笑颜。而且对雄介还十分顺从、体贴。

交往两个月后,雄介正式向朋代提出了求婚,朋代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照雄介的心思,马上就要结婚,但朋代却说她母亲患肾病正在住院,等母亲的病好转一些,到了秋天,要雄介再等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