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第4/7页)
当然这背后,有派系斗争的利害关系,但折居心里却打定主意,再也不想在那家国立医院里待下去了。
他的朋友、上司及同事,都为他担心,到处为他寻找新的去处,但折居却感到自己一人吃饱全家无忧,爽快地提出了辞呈,想找家私立医院就职。
仔细想想也是,国立医院的工资与国家公务员相同,少得可怜,而且还严格规定不许去别处挣外快,收入不多,自己开业又缺少资金,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情。
所以折居辞职后,便考虑进一家收入多一些的私立医院。他找了自己住处附近的位于川崎的一家名叫德育会的医院。
听听德育会的名字很是响亮,实际却是家私人医院,拥有百十张病床,中等规模,折居在那里找了份外科主任医师的工作干下来。
当然,收入比以前是大大丰厚了,但由于私立医院是讲求经济效益的,所以工作也是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松悠闲的。在私立医院工作,这也没有办法,但最令折居痛苦的是,在以前的同事看来,自己是大大地掉了身价的了。
自己曾是同期毕业生中的佼佼者,可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好汉不提当年勇了。
本来在学校时的佼佼者,踏上社会后不一定就会高位厚禄,反之那些并不优秀的人,却有可能成为一流的教授。今后就算了,也不必再去顾忌什么地位名誉,还是按自己的方式随心所欲地生活下去吧。
离婚,事业上的不顺利,是折居人生的两大挫折,这使他对人生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或许也可以说,这是促使他走向放荡不羁生活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离婚以来,折居交了多少女朋友呢?
那些金钱交易的不算,不满十人嘛,也一定是超过五人了。
这样的生活太荒唐了,受人指责他也没有辩解的理由,但没有地位,没有家庭,这一点点浪漫总该允许的吧:折居总是这样自己安慰着自己。
每天深夜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家里没有什么人可讲讲话。每星期有三个下午,一位女工来帮他打扫一下房间。
今天,那女工来过了,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但一个人生活,本来就不会将房间搞得太脏。
折居径直穿过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没有一点温馨感的客厅,进到寝室里,一头钻进了被窝里。
忘年会后又去喝了几杯,感到有些醉意。但感觉更深的是一种疲倦。
不知睡了多少时间,睁开眼已是凌晨将近五点了,冬季的窗外还是漆黑一团。
都说年龄大了会早醒,也许有点道理。但自己离五十岁还有一段距离,还不至于到那样的年龄呀,黑暗中折居自己问着自己,双眼在房间里茫然地扫视着。
左边床头柜上那盏一直没关的台灯闪着微弱的光芒,将房里的电视机及被窗帘捂得严严实实的窗框映现得朦朦胧胧的。
折居突然想小便了,于是起身去了厕所,返身出来转到厨房里,喝了几口冷水醒醒酒意,然后又睡到床上。
离起床还早,但几天前曾睡过了时间,所以今天要当心一些。这样有了心事,闭上眼睛却不能再次入睡了。
于是人便在床上辗转反侧起来,脑子里考虑着今天的工作,忽然想起了昨夜河边教授讲的那个笑话来。
移植在男人身上女人的手,抓着男人的下身不愿放手。这从医学角度上考虑是不可能的事。
实际上,折居也亲眼目睹过人的手被切断,自己也做过再植的手术,所以对断腕上那些血管、神经什么的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历历在目的。
在那样的断腕上,接上别人甚至是异性的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抵有知识的人或这方面的专家都首先会从理论上来考虑问题。这完全是那些对医学一窍不通的人凭空臆造出来的故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正因为有这些一窍不通的人的臆造和凭空设想,才会使科学不断进步,这也是个不容争辩的事实。
空想乃发明之母。从这个角度上看,昨晚的那个笑话,就有着不小的现实意义了。
那位领班小姐说那是鬼话也许不错,可也许不远的将来这真会成为现实,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而且那故事中男人三十五岁装上四十二岁女性的手,这是尼克罗斯教授想出来的呢,还是河边教授后来自己新发明的呢?这样的年龄安排实在是意义深长,令人回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