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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全身僵硬,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我不由得开始冒汗。
见了就会明白——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就像见到关谷时雄的父亲时直觉告诉我,我和这个男人肯定毫无关联一样,我想,如果京极瞬介的脑真被移植给了我,见到他的亲人时我一定能感觉到。
这种想法果然是对的,而且我的反应比预想的更加强烈。
我确定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有着关联,虽是一种看不见的关联。我能毫无保留地接收她身上发出的所有信号,我和她是一体的。这种如同心电感应般的冲击似乎与京极瞬介和这个女人是双胞胎也有关。
“喂,怎么了?”看到一个怪异的男人僵在身边,她似平觉得可疑。作为女人,她的声音显得低沉而沙哑。
“哦,没什么。能帮我画张像吗?”
她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会是顾客,一时间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才把书收到一边。“画肖像?”
“嗯,看来是坐这儿。”我坐在一把简陋的折叠椅上。
“想面成什么样的?写实的还是稍稍美化的?”
“就按你看到的画。”
她盯着我观察了一会儿,开始动笔,不久又停了下来,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问我:“经常来这边吗?”
“不,今天是第一次。”
“哦。”她思索了一会儿,马上调整思绪转向画纸。她的笔触看上去很美妙,像指挥家握着指挥棒一般充满激情。
“在哪里学的画?”我问道。
她没有停笔:“基本上是自成一派。只跟熟人学了点。”
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扑哧笑出声来。“从你那边明明看不到我的画。”
“不看也知道。”
她目光锐利,问道:“你也画画?”
我想了想说:“不,不是。”现在的我已经不同了。
“呵,说话真奇怪。”她再次动笔,“别在意我的说话方式哦。我不擅长说敬语,一被那些麻烦的规则限制,我就舌头打结。”
“现在这样就行。”我注视着专心致志为我画像的亮子。这样待着,似乎我们俩的心电波频率都一致了,连她的微微呼吸声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流畅地画着,只是神情越来越不正常。她时不时盯着我的脸看,似乎很疑惑。
“怎么?”我试着问道。
“问得奇怪你别介意,”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吧?”
“和你?没有。”我摇摇头。
“是吗?应该在哪里见过,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什么感觉?”
“那是……说不出来,但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算了,大概是我的错觉。”她似乎有些焦躁不安,笔尖刚碰到画纸就停下来,使劲抓起短发,“对不起,这幅画毁了。不知怎么的就是不能靠中精神。”
“给我看看。”
“不用了,我重画。”她把画纸取下来,几把撕碎,“我不是找借口,但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不知怎么了。”
“没关系。”
“你有时间的话,我再好好给你画。”她拿出新画纸困惑不解地看着我,“喂,真的没见过吗?”
“见倒是没见过。”
“哦……”说着,她像是注意到了我刚才的话,“‘见倒是没见过’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的名字,京极亮子小姐,你或许也知道我的名字。”
“啊?”她有些警觉,“你是谁?”
我慢慢吸了口气,说:“成濑纯一。”
“成濑……”几秒钟之后,她对这个名字有了反应。她的脸上彷佛干静的水面激起波澜一般,显出警警惕的神色。她瞪着双眼,张大了嘴,似乎屏住了呼吸。
“我是来见你的。”我说,“见到你太好了。”
她咬着嘴唇,突然无力地垂下头。“对……不起。”
“为说明要道歉?”
“那个……因为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你……我是觉得非去不可的,但总是下不了决心……”亮子再次向我低头道歉。
“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满,当然,我不否认对京极瞬介抱有怨恨。”
“我代瞬价赔罪……”她突然语塞。
“算了吧。我来不是为了看你愧疚的脸,是有好多事情想问你。能不能找个地方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