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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就是我?”
他眨了眨眼,替代点头。
“移植……我的脑袋里移植了谁的脑吗?”
“是的。”
“难以置信,”我感叹,“脑居然能移植。”
“不要把脑看成特殊的东西,它和心脏、肝脏一样,经过漫长的年月从单细胞进化而来。基督徒会说,一切都是上帝创造的。”
“可……脑是特殊的。”
“拿机器打比方的话就是电脑,出故障的部分可以修理,有时还可以更换零件。你不是机械修理专家吗?不能因为心脏部分受损就简单放弃——不,说心脏部分容易混淆,应该叫中枢部分。”
“我还以为是科幻小说里的故事。”
“最近的科幻小说更先进了,再说脑移植不是什么新鲜事。一九一七年一个名叫丹的学者已经尝试写过报告。一九七六年有明确记载,把刚出生的黑鼠一部分脑移植给成年黑鼠得以存活。之后脑移植技术以各种方式发展进步,一九八二年五月,在瑞典实施了以治疗帕金森氏综合症为目的的人脑移植。”
“这么早?!”我毫不掩饰惊讶。
“还只是低水平的阶段,不是把他人的一部分脑移植到患者脑里,只是把本人副肾的一部分移植到脑部的尾状核。没有明显疗效,但患者没出现异常情况,症状稍有好转。此后,作为阿尔查莫病①和老化现象的治疗法,脑移植研究开始形成气候。就在最近,有过在发生学习障碍的患者前额叶部分尝试移植的成功例子,这证明一九八四年黑鼠试验确认的技术在人身上也能应用。”
①ALzheimer disease,大致与老年性痴呆症相同,特征为原因不明的脑萎缩。
“但这儿,”我指指报纸,“写着世界首例。”
“要说成人脑移植的话没错。”他说着拿过桌上的文件夹并打开,“之前的脑移植用的是胎儿脑片,因为学界认为如果神经细胞失去分裂能力,神经系统就无法正常连接。这种看法没错,但根据此后的种种研究,提出了成人脑移植在理论上可行的观点——这是个喜讯,在现实中,不得不进行成人脑移植的情况不在少数。”
“我就是其中一个?”
“没错,”他点头,“有必要说明一下你被送到这儿时的状况。子弹打入你的头部右后方,从右前方出来,也就是说,打穿了。”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他却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老实说,当时我认为治愈是没希望了。我们推测,就算你捡回一条命,意识大概也无法恢复了,但指挥内脏器官的部分没有受损。通俗地说,我们估计你会成为植物人。”
“真惨!”
“如果你是我,在当时的情况下会有同样的感受。然而,在检查了你的头部之后,我意识到如果奇迹发生,你有可能得救。所谓奇迹,就是手边有适合你的脑。我确信,你属于做了脑移植能得救的类型。”
“是指我伤得还不算太严重?”
“胡说!”他瞪起眼睛,“你的伤怎么看都是重伤,不过受损的正好是动物试验阶段证明能成功移值的部分。”
“动物试验阶段,”那就意味着还没在人身上试过。“至今还没有我这种状况的患者?”
“不计其数。”
“可至今还没有过移植?为什么?”
“条件不齐备。”博士表情阴郁,“目前致力于脑移植研究的国家,只要有机会就跃跃欲试,但是不具备条件,所以至今没能实现。”
“条件是什么?”
“捐赠者,也就是脑提供者的问题。得到适时、新鲜的脑很难,就算有,还有配型的问题。”
“配型是指血型什么的?”
“那只是一方面。跟其他项目相比,邶只是低级别的问题。”他把右臂往前伸,“得从神经细胞开始说起。人的脑神经细胞有很多类型,也可以说是个性。可以断言,世界上没有神经细胞完生相同的两个人。考虑移植可能性的时候,我们的观点是,只要二十六个项目吻合就算合格。也不会有排斥反应。符合这个条件的,十万人中有一个。”
“十万分之一……”我叹了口气。
他接着说:“假如不能得到这种理想的脑,我们认为,只要其中一半,也就是十三个项目吻合,也能进行移植,但必须防止排斥反应。这种情况在二百人里能找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