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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斯蒂德·格伦跟平常一样泰然自若、整洁精悍,除了额头有点忧虑的迹象。他迈着君王般的步子,步履沉重地朝他们走来,手杖上的金属包头敲击着地面。
"啊!晚上好,我的朋友,"他向德莫特问候道,声音里略微有些戒备,"看来,你从伦敦回来了。"
"是的。回来发现这儿的情况妙不可言。"
"我很遗憾,"格伦先生叹息道,"但法律就是法律。这你承认吧?我还可不可以再问一下,为什么你要这样急急忙忙地去伦敦?"
"是为了,"德莫特答道,"找到证据,证明杀害莫里斯·劳斯爵士的真凶的动机。"
"啊,该死!"格伦先生喊出声来。
德莫特转向索罗蒙律师:"我有必要同警察局长交谈几句。劳斯小姐,要是我请求跟这两位先生私下里说几句话,您能原谅我的失礼吗?"
嘉妮丝极为镇定地站起身来:"我得马上离开,还是怎么的?"
"完全不必。索罗蒙先生很快会来找您,把您带回到市政厅的家人身边。"
他等着嘉妮丝走出凹室,也不知道她是生气还仅仅是无奈。然后,他对律师说:"我的朋友,你能设法给伊娃·奈尔捎个口信吗?"
"我至少可以试试,"索罗蒙律师耸耸肩。
"好。你可以告诉他,我会跟格伦先生交谈,然后我希望他们能把她放出来一两个小时。此外,我打算在她的住处把杀害莫里斯·劳斯爵士的真凶交出来。"
停顿了片刻。
"骗人的把戏!"格伦先生一边在空中挥舞着马六甲藤手杖,一边叫道,"这是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们,我不会跟这事发生什么关系!"
但律师还是鞠了一躬。他走出凹室,去向门厅,像一艘鼓足了风帆的船。他们看到他停下脚步,对嘉妮丝说了句话。他伸出手,嘉妮丝也没有拒绝。然后,他们一同离开门厅,消失在人群中。之后,德莫特坐在了凹室的长沙发凳上。他打开手提箱,说:"格伦先生,你能坐下来吗?"
警察局长气炸了:"不,先生,我决不坐下!"
"哦,得了!想想我可以向你保证的事--"
"呸!"
"为什么不开心点,再喝点儿什么?"
"好!"格伦先生吼道,看起来仍然摆着架子,但无论如何已经有所缓和。他坐到了沙发凳上,"就一小会儿。也许再来一小杯喝的。要是先生坚持的话,我想来个骗人的把戏……我是说,我想来杯威士忌苏打。"
德莫特叫了酒。"你叫我吃了一惊,"他殷情备至地说,"这么出人意料地把奈尔女士给抓了,为何你现在不在市政厅审问她呢?"
"我来这饭店有事,"格伦先生答道,手指敲鼓似地敲着桌面。
"有事?"
"实际上,"格伦先生说着,朝左右看了看,"刚不久前,布代医生打电话给我。他说阿特伍德先生从昏迷中醒过来了,可以允许适当地问些问题了……"
看到德莫特脸上满意的表情,警察局长再次压住怒气。
"现在我告诉你,"德莫特说,"阿特伍德先生将要告诉你的,也就是我想要告诉你的,那将是最后的一环。要是他证实了我说的话,而且没有经过我的任何提示,你会不会听听我的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等一会儿,"德莫特打断道,"为什么你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逮捕那位女士?"
格伦先生告诉了他原由。
警察局长的解释包含了大量的细节,时不时停下来啜一小口威士忌苏打。虽然格伦先生就是现在看来也不是很高兴,德莫特不得不承认,警察局长心头的疑云,以及地方预审法官雷打不动的确信,还是有其道理的。
"这么说,"德莫特喃喃自语道,"她最终还是没有跟你们说。她没有跟你们说,今天早晨她昏昏欲睡时说漏了嘴的话。她没有告诉你们一件真正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使她的辩护无懈可击,并且证明案子是另外一个人做的。"
"什么事情?"
"看吧!"德莫特说着,打开桌上的手提箱。
他开始说话的时候,门厅里装饰华丽的钟上的指针在九点差五分的地方。五分钟后,格伦先生开始不安地扭动身体。十五分钟后,警察局长静了下来,沉默而忧虑地摊开手掌,表示恳求。"我讨厌这种事,"他痛苦地说,"我痛恨这种事。你才刚站起来,就有人过来又把你摔个大头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