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5/6页)
“你和丽塔交情颇深,”我说,“你替她画肖像,捕捉到了她某种特定的表情,可能除了沙利文之外,其他人都没留意过的表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费雷斯咽了咽口水,眼光瞟向莫莉。莫莉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我明白你的意思,没错。我——我画出了自己眼中的她。诱人挑逗的神情。不过这不代表我们之间有什么风流韵事。”
“除了所作所为并非隐士君子外,费雷斯先生,你还住在埃克斯穆尔高地上。要找个地方把汽车沉掉,对你来说易如反掌。还有,你对沙利文夫人手下留情。星期天晚上她从下陷的汽车里跳出来,死里逃生之后就晕了过去。你和沙利文夫人是老熟人了,对她颇为喜爱,所以没对她痛下杀手。不过,还有一件事。”
“我的老天啊,”费雷斯伸出手覆住额头,叫道,“你这么说还真不错,尤其是在我唯一……的姑娘面前。”
“星期一傍晚,我们带沙利文夫人走出旧画室,你看到她时说‘贝拉·伦佛鲁!’不仅如此,你还用力击打了车身。”
“那又如何?我是做了,怎么样?”
“沙利文夫人刚刚告诉我们关于凶手的一切,那个悲伤激动的男人,开车载着她丢弃到荒原之中的男人,在画室里来回走动着,不时击打帕卡德汽车的男人。费雷斯先生,在我看来,正是看到你拍打汽车的动作,才让沙利文夫人吓得转身跑回了画室里。虽然她头天晚上没有认出你,当时也并没有意识到头天那个凶手就是你。”
贝拉慢慢地四下看着。
费雷斯举起手,似乎想再击打点儿什么,不过他只是盯着看了看,又把手放了下来。
“不管你做了多少分析推理,”他哀求道,“别从心理学上分析我。我受不了。你这可是相当严重的指控。胡说八道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很不幸,没有。在你的悉心安排下,我没拿到证据。”
“我?我怎么悉心安排了?”
“如果我能保住昨晚在海盗穴找到的弹壳和两件泳衣,也许还能说服克拉夫警长。不过现在我能提供什么证据?我猜也许该感谢你没开枪打死我。不过,对杀害了丽塔的男人,我无法产生感激之情。昨晚开枪的人是你,对吗?”
费雷斯向前走了一步。
“等一下,”他尖声说,“你说昨晚?昨晚什么时候?”
“凌晨一点整。当时你开车出去了,还记得吗,十二点半离开的。”
莫莉一直把一只膝盖撑在床上、单脚站着,闻言突然站了起来。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压抑的愤怒、不敢置信、困惑,没准儿还有一点妒忌,多重表情几秒钟内在她脸上交织出现。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然后我把昨晚的整个过程讲给他们听。
“可是凌晨一点左右,保罗不可能身在海盗穴附近!”莫莉叫道,“他在……”
“等一下,孩子。”一个镇定的声音打断了她。
我们全都忘了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还在屋里。整个过程中他一言未发,安静地坐在我床边几英尺远处,双手撑在拐杖上。雪茄烟差四分之一英寸就要烧到他嘴边了。他垂下眼看了看烟是不是还燃着,发现已经熄灭后,从嘴里拿出来丢进烟缸里。
然后他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
“你知道吗?医生,“他说,“我必须对你表示祝贺。”
“谢谢。”
“你刚刚的推理相当棒,”亨利·梅利维尔说,“说真的,太棒了。严密、简单、周全。两组脚印的诡计、滚轮的使用,解开了魔法般的谜题。我个人相当喜欢。从某种意义上说,真遗憾,”他双手抚摩着光头,目光穿过镜片俯视着我,“很遗憾没一个字是事实。”
费雷斯松了口气,不是慢慢坐下,而是跌坐在椅子上。
我也大吃了一惊,但因为我本来就稳稳地坐在床上,所以做不出类似动作。不过,我现在的心情就像井井有条的世界突然在脚下崩溃,甚至比战争造成的影响更加刻骨铭心。
“你瞧,”他带着几分抱歉继续说,“我也做出了类似的推理。昨晚很多警察趁着退潮,穿着胶鞋在悬崖底部搜寻过了。没有发现园艺滚轮。”
“不可能,肯定在那儿!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