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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铃叫乘务员,但是没有应答。于是我起来了,感到头晕眼花,跌跌撞撞朝门走去。我四处摸不着门的过程中又听到两下重击声。我最不喜欢的是深更半夜里那些鬼鬼祟祟的声音和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是冲我来的。”
“然后……唰!”
“我打开门,什么东西闪了过去,我只能这样形容。我不太舒服,视力也不是太好,但是不管怎样,小通道里是空的。”
“主通道里亮着一盏灯,灯光照进了一条小通道里。有人正把这条通道当靶场用,对着钉在通道尽头舷窗下面墙上的一张纸投掷一把相当重的刀子。顺便说一下,纸上潦草地画着一张人脸。刀子每次都正中那张脸,在两眼之间或者在脖子上。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自己过了相当糟糕的一夜。”
他停了下来。
他端起鸡尾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当他讲故事的时候脸上闪烁着一种神情似乎在说:“我可能是在开玩笑,但也许又不是。”他拂去了裤子膝盖上的灰尘。
“哦,好吧。跟我喝杯马提尼吧?不吗?真的?那我要去为午餐梳洗一番了。”
拉斯洛普带着不确信的语气问道。
“你说的可靠吗?”
“绝对可靠,老家伙。如果你不相信我,下去看看墙上那些刀痕。”
“你看到那把刀了·”
“没有,啊,没有。刀被拿走了。”
“我不相信!抱歉,你明白,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我不相信!无稽之谈!”
阿彻医生笑着耸了耸肩膀,站起身来,脱下马甲,重新调整了下他那完美的外套,以使它更加贴身。很明显,这是第一次有人试着讲故事(真假且不论)给拉斯洛普听,而通常讲故事给别人听的他并不喜欢这样。轮到他换上一副怀疑的神情,责难似地摇着头,但是麦克斯知道他被打动了。
“也许船上闹鬼,”麦克斯说道,“比如说,就像《上铺》里的故事一样(译注:The Upper Berth,Marion Crawford的著名鬼故事)。”
“也许是吧,”拉斯洛普吃吃地笑着,“也许那个法国人是个鬼魂,你们只在吃饭的时候见得着他。也许可怜的老胡佛是鬼魂,我跟你提起过胡佛吗?”拉斯洛普问道,又一次把话题拉回到他喜欢的方向去。“他生产橡皮图章,他儿子……”
“对不起,”麦克斯打断了他,“大夫,难道你没有报告这件事吗?”
“报告?报告给谁呢?”
麦克斯也不知道了,既然这整件事可能只是一个玩笑,他总不能说“报告船长”吧。或者更可能的是,这只是雷吉纳尔德·阿彻医生的原创故事罢了。麦克斯隐隐觉得阿彻医生对那种一本正经板着面孔信口开河的学究式幽默很上瘾,仅仅是因为想像着有人在设法作弄你。跟拉斯洛普聊过一段时间的阿彻医生没准儿觉得拉斯洛普除了一支接一支的卷烟之外啥也不干。
不幸的是,这正是拉斯洛普给人的印象。
“可是那张纸呢?”麦克斯说道,“我是说那张画着人脸的纸,你保存着吗?”
“乘务员拿着,或者说先前拿着。”阿彻医生沉稳地说道,“用安全图钉钉在墙上了。你们可以问问他。我说的都是实话,以我的名誉担保!”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相信你。”拉斯洛普突然说。
“这个案子,”麦克斯说道,“我们必须把所有的线索交给我们的犯罪学专家。”
阿彻医生扬起了他那几乎看不到的金色眉毛“我们的犯罪学专家?”
“拉斯洛普先生,不管怎样,他代表纽约警察局,漂洋过海带回卡洛·费内利。”
片刻的沉寂。
“不太确切,”拉斯洛普评价道,眼皮都没眨一下,“我想你哥哥告诉你了吧?”
“是的。”
“他说的有些牵强,”拉斯洛普用同样地懒洋洋的声调说道。“我的确在跟踪卡洛·费内利,但不像你想得那样,我跟警方无关。我是一名地区助理检查官,我的任务是盯住卡洛·费内利,免得他再次运用那著名的胡迪尼(译注:Harry Houdini,1874-1926,匈牙利魔术师,以逃脱术等特技闻名于世)式的手段合法逃脱。大牛人啊,卡洛。”
“卡洛·费内利,那个敲诈犯?”阿彻医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