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腥味(第5/7页)

我笑了。我说:“我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自从那次在小发廊外遇到薛武后,我就再也不敢去那种地方寻求刺激了,所以我只能将眼光瞄准单位内的女人。杨纤就是我在殡仪馆内的情人,但我们一直都很注意保密工作,所以单位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回吻了一下杨纤的嘴唇后,说:“我们到车库去快活一下吧。”

“嘁——”杨纤啐道,“今天是你死老婆的日子,你还惦记着快活?”

我笑了,不容分说地将她拉着,向车库走去。

车库里停着几辆雪白的灵车,我们上了平日杨纤开的那辆。车厢里的冰棺断电很久了,现在已不再冰冷,相反还有些暖和,就像一张不够宽敞的小床。

这就是平时我与杨纤一同快活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激情终于退去。我抚摸着杨纤的胳膊,问:“今天早上,你去郊区拉尸体了?”

杨纤撇了撇嘴,说:“气死了,到了郊区,那边却说根本没有什么死人。一定是有人恶作剧,给殡仪馆热线打了谎报的电话。”

“哦……”我穿好衣服,下了灵车,绕到了引擎盖前,突然提起腿,朝引擎盖前的保险杠踢了一脚。然后我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响声。

“你在干什么?”杨纤披好衣裳后,冲下了车厢,大声向我问道。

我满不在乎地说:“保险杠好像有点儿松了……我记得昨天我检查过所有的灵车,保险杠的螺丝都上得很紧。”

杨纤用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继续说:“难道你把保险杠取了下来,然后又装了上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杨纤笑了:“你真想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说:“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的。”

“你猜到了什么?”杨纤问。

我扬了扬眉毛,说:“我猜,今天打入殡仪馆热线的那个电话,其实是你打的。然后你出车时,在路上卸下了保险杠,换上了另一个。接着,你在去郊区的路上,撞死了薛凝,车轮从她的头颅碾轧而过,她当场死亡。最后,你卸掉了被撞出痕迹的保险杠,换回了原来那个。”

“可是,你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吗?”杨纤问。

我耸了耸肩膀,说:“没证据,这只是我随便说说。不过,撞死薛凝的车没有一点儿减速与刹车的痕迹,交警猜可能是司机酒后行驶,我却猜是有人故意想杀薛凝。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致一个卖鱼的女人于死地,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情人。”

“如果真是我撞死了薛凝,你会恨我吗?”杨纤又问。

我笑了笑,说:“你以为我喜欢整天嗅到鱼腥味吗?”说完之后,我自顾自地走出了车库。在我的衣兜里,除了那只盛着蛊虫的玻璃杯之外,还有一柄沉甸甸的铁锤。

就是那柄敲碎了薛凝骨架的铁锤。

关上车库大门的时候,我听到杨纤大声朝我喊道:“王东,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都忍了三年,却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撞死你老婆吗?”

我答道:“现在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后,你再告诉我吧。”

是的,我现在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去找薛武。

薛武住在菜市场旁的一间出租屋里,屋外是水产摊贩的仓库,到处都弥漫着鱼腥味。我捂着鼻子走到出租屋的门外,敲了敲门。薛武开门后,看到了我,问:“王东,你找我?”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找你。”我摸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钱,递给了他,说:“那个远亲来了,你还是别穿得太寒酸。别让人家以为我和你姐从来都没照顾过你。”确实,他一年到头都穿着一套假冒的阿迪达斯运动服,一看就知道是个街边的小混混。

“嘿嘿,谢谢姐夫了。”薛武觍着脸接过了钱。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姐夫呢。

就在他数钱的时候,我的手从衣兜里抽了出来,手里握着那柄沉甸甸的铁锤。铁锤外,已经被我包上了一层厚厚的布条。

我扬起手,一锤砸在了他的头上。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倒在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