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你,依然是那种心跳的感觉(第3/5页)
安德烈浑身大汗,不知道是惊骇的冷汗还是火焰导致热汗淋漓。他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仅仅是凭借潜意识缓缓后退。他退到了门边,那扇门靠自重已经关闭了。他迷茫地伸手在背后摸索,找到了房门把手。
拉动把手,但是那扇门纹丝不动。
安德烈惊骇地转过身,攥住把手,用力,然后两手攥住把手,使出浑身的力气。粗陋的房门仍然拒绝让路。
他瞪着眼睛。火光已经像几千瓦的电灯一样耀眼,那扇门上只有一个把手,没有门锁,没有插销,没有搭扣。他甚至能够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外面空无一人。
他再次用力,强健的胳膊上的肌肉鼓涨了起来,如同憋足了劲的气缸。木制的把手向火车司机投降了,“咔嚓”一声,整个把手从门扇上脱落,安德烈狠狠地摔了一跤,火焰烫伤了他的头发。
安德烈急忙跳起来,因为疼痛而恢复了理智。他用手指去抠门缝,用脚踢,但是毫无用处。那扇门似乎故意要和他作对,只是发出凄惨的、刺耳的声音,却不肯打开通道。
“哗啦啦——”因为受热膨胀,窗玻璃碎裂了,像冰雹一样喷射出去。这倒提醒了安德烈,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用手挡着脸,猛地冲向窗户。
被迫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站在冷风刺骨的海滩上,查尔斯警长自然气不打一处来。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安德烈的故事比上一次更加荒诞离奇。
“你看到一个女人进入小木屋?”警长瞥了一眼黑乎乎的、只剩四面墙壁的木屋。
“是的,有一个女人,穿着裘皮大衣,浅黄色的短上衣,灰色的裙子,系着一条蓝色的纱巾。”安德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条被烧坏了一角的纱巾。
“那么你看到她的面孔了?”查尔斯悄悄地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在旁边画了一个问号。
“是的,起初是那个女人,然后又换成了上次我追踪的矮小女人……”
“到底有几个女人?矮小女人什么打扮?”
“我不知道——我是说不知道有几个女人,我完全糊涂了!”安德烈几乎是愤慨地嚷道,“什么打扮?不管有几个女人,她们都穿着同样的衣服!”
查尔斯又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然后是第二个问号。
“好吧,可是你并没有看到小个子女人出现在外面。你怎么知道她个子矮?”
“因为我看到了她的面孔!”安德烈的脸上满是烟灰和凌乱的伤痕,在灯光下显得狰狞可怖。
“所谓的‘第一个女人’不能化妆成矮小女人吗?你说中间有一段时间漆黑一片。”
“你能让一个女人的脸变窄和变长?让她的脖子变粗?”安德烈立刻感到后悔,为什么要提到要命的脖子!
果然,查尔斯又在小本子上写了一行,外加第三个问号。
“不管有几个女人,你闯进屋子的时候都不见了?”
“是的……”在这个关键的问题上,安德烈不由自主地开始动摇,他的声音犹豫而颤抖。
第四行字,第四个问号。
“你进入屋子的时候已经起火了?”
“当然!肯定是那个女人把油灯里的油撒在了柴火堆上,我进去的时候已经不可能扑灭。”
“哪个女人?”查尔斯冷漠地盯着坐在石墩上、比自己矮一截的安德烈,就像小学教师训斥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安德烈无奈地挥了挥手。他半弓着身子,垂着头,时不时地偷窥不远处仍然冒着热气的小木屋的废墟。他焦躁地用鞋子碾着脚下的沙地,“刺啦刺啦”的声音和海水的声音遥相呼应。可怜的安德烈,大衣的肩膀和右手袖子上有好几个大口子,黑色的煤灰、深棕色的枯叶、浅棕色的泥土、破口中暴露出来的深蓝色制服……
查尔斯的心中有一丝怜悯,但是他是一名警察,不是医生。
“好吧,你看到起火,冲进小木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你不想被烧死……可是,你为什么不拉开门,跑出来?”
“我拉不开那扇门!”安德烈突然激动了起来,举起胳膊比画着,“先是左手,然后是两只手,我甚至把房门把手拉断了……肯定有人在外面阻止我开门!”
“嗯?比你更强壮的人?”查尔斯一边说一边写下了第五个问题和第五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