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3/5页)
“我敢肯定那些不是什么古董——反正不是合法的。据缪里尔·布兰敦说,特雷诺在走私贩卖失窃的历史文物。”
“噢……如果是这样,他可能跟供货的人或者某个跟他交易的人发生了争执。奥哈根从笔记本猜出了对方是谁,然后愚蠢地约见对方。可是我不明白那样的人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功夫让犯罪行为显得这么复杂呢?可是,我总觉得似乎更……私秘一些。”
我看看表,已经差不多该去接弗兰了。只能留下格拉格一个人圆凿方枘地去思考问题了。为了增加问题的难度,我决定把奇兰发给我的邮件内容告诉他。
“还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沼泽女尸的嘴里也有冬青的浆果——不过是七个世纪以前的。分析结果刚刚出来。除了凶手外,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一情况。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么,我会认为你要告诉我,凶手是死人转世。”
“问题恰恰就在这儿,我也拿不出合理的解释。”我起身要走。“恐怕我得走了。但是我要见的这个人可能会给我提供一些有关纽格兰奇修道院的答案。我再找机会向你通报我了解到的其他情况。”
格拉格直皱眉头。“我给你的忠告仍然有效。”他收起记事本,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我这才意识到他来我家以后连一根烟都没抽。
我送他到门口。“那是一位年迈的妇人,对我不会构成什么威胁的。”
“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他说。
目送格拉格驾车离开后,我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手袋、钥匙和手机。我把脑袋探进办公室,告诉派吉我不回来了。但从我坐进车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的条理性。我是那种自相矛盾的人,有的事情我可以做得有条不紊,而有的却做得不尽人意——我的办公桌简直是不可救药,我的内衣抽屉杂乱无章。但是,不管整洁与否,我都清楚每件东西应处的位置。就在刚过去的几分钟的时间里,我看见和听见什么东西有点不对劲,一个刺耳的音符,一种不适宜的东西。我在头脑中留出空白,目的是让它主动出来,坦白承认,但是,结果却事与愿违。毫无疑问,它会捡我最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冒出来。
我接上弗兰的时候,3点刚过。天光过早地黯淡下来,街上华灯初上。冰凌从弗兰家的屋檐上垂下来,围绕在门窗上的五颜六色的彩灯在有规律地跳动着,花园门口的雪人和圣诞老人也在闪烁着。光明傲视着黑暗。
疗养院与我父亲所在的护理中心有几分相似——中央空调开到最大,休息室里的电视音量拧到最大。尽管弗兰告诉过我,许多病人患有耳聋或体温过低,我仍然认为对别人来讲,这地方如同炼狱。
我们穿过休息室,看见震耳欲聋的电视机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名年迈的男女,一个个看上去被暖气蒸得昏昏欲睡。走廊左侧是卧室,右侧是护士站、淋浴房、厕所和储藏室。弗兰敲敲走廊尽头的卧室门,举起一根手指,示意我稍等片刻,她走进去了。我可以听见她说话的声音,然后,她探出脑袋,招手让我进去。“我刚刚让她坐起来,告诉她你是我的朋友,让她别担心。”她对我耳语道。
加百利修女的脸色看上去就像一块未经烘烤的茶点。她的头发就像是几缕羊毛,漫不经心地贴在头上。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法兰绒棉睡衣,用几个枕头支撑着身体。她骨瘦如柴的双手紧紧地抓着羽绒被,被子下面瘦弱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分量。
“这是我的朋友依兰。”弗兰示意我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房间里面的另外一件家具就是一只床头柜,上面摆着一只椭圆形的钟表。弗兰告诉我疗养院不允许加百利修女看电视或者听收音机,因为那样会使她变得兴奋,然后她就会冲着别人大声地嚷嚷。我给她带来一份小礼物——一盆紫色的风信子。我把花摆到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