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司(第5/7页)
“亲爱的,有些人就是能在奇怪的地方发现美。”
“那姑娘确实是个美女,”黑尔说,“妆化得很浓,衣服穿得却少得不能再少。这些女孩儿的做派真是有点儿说不过去。别忘了,那可还是在十六年前呢。现在大家可能都司空见惯了,不过那时候真的惊着我了。一条长裤加上一件帆布的开领衬衫,我敢打包票,别的就什么都没了!”
“看起来你对这些事情记得很清楚啊。”波洛俏皮地小声说道。
黑尔警司的脸一下子红了。“我只是告诉你我当时的印象。”他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错,不错,”波洛安慰着他,然后继续说道:“那么看起来,对克雷尔太太最主要的不利证人就是菲利普·布莱克和埃尔莎·格里尔?”
“是的。两个人的态度还都挺激烈的。不过检方也传唤了家庭女教师,她说的话可比那两个人有分量。你知道,她是完全站在克雷尔太太这一边的,为了她两肋插刀。但她是个诚实的人,如实地提供了证词,并没有故意地轻描淡写。”
“梅瑞迪斯·布莱克呢?”
“那个可怜的绅士,整件事情搞得他很难过,不过也该当如此!他为鼓捣那些药而深感自责,而验尸官也为这事儿怪罪了他。毒芹碱及其盐类化合物可都是归到《毒品法案》I类目录底下的。他因此受到了强烈的谴责。而且他本来就是那种想要远离是非,不愿抛头露面的乡绅,跟双方又都是朋友,这一来对他的打击可太大了。”
“克雷尔太太的妹妹没有出庭作证吗?”
“没有,并不需要她作证。克雷尔太太威胁她丈夫的时候她并不在场,而且她能告诉我们的东西,我们从其他人那儿也能问出来。她看到克雷尔太太从冰箱里拿了冰镇啤酒。当然了,辩方也可以传她出庭,让她说克雷尔太太是直接把酒拿下去的,并没有做什么手脚。不过这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说过毒芹碱是在啤酒瓶子里的。”
“那她是如何在两个人的注视之下在玻璃杯里下毒的呢?”
“啊,首先,他们并没有看着她。换句话说,克雷尔先生正在画画,他的眼睛盯着他的画布和模特。而格里尔小姐正摆着姿势,坐的地方几乎背对着克雷尔太太站的地方,她的目光是从克雷尔先生的肩膀上看过去的。”
波洛点点头。
“如我所言,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看着克雷尔太太。她应该是把毒药装在了一个小吸管里,就是通常用来灌钢笔水的那种。我们在走回屋子的小路上发现了一个破碎的吸管。”
波洛小声嘟囔道:“你总能够自圆其说。”
“噢,承认吧,波洛先生!我们不带任何偏见。是她威胁说要杀了他,是她从实验室拿走了毒药,空瓶子也是在她的房间里发现的,除了她没人动过。她有意把冰镇啤酒给他送下去,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很奇怪,尤其在你知道他们刚刚闹翻了的情况下——”
“确实很蹊跷,我也注意到了。”
“没错,有点儿像是在示好。可是为什么她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和蔼可亲呢?他抱怨说啤酒的味道不好,而毒芹碱就有一股让人讨厌的味道。发现尸体是她安排好的,然后她让另一个女人去打电话。为什么呢?这样她就有时间擦掉酒瓶和玻璃杯上的指纹,再把他的手指头摁上去。如此一来她就可以说他全都是因为悔恨才会服毒自杀的。倒是个有可能的故事。”
“不过显然这个故事编得还不够好。”
“是不够好。如果让我说的话,她就没用点儿心思去好好想想。她满脑子都是仇恨和嫉妒,一心想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然后当木已成舟,当她看到他已经死了的时候,我想,她突然之间醒悟过来,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谋杀,而谋杀是要被绞死的。绝望之际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就是——自杀。”
波洛说:“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是的。她当时心里可能就是这么想的。”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犯罪,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又不完全是。”黑尔说,“你知道吗,我并不相信她有个全盘的计划,倒像是在走一步看一步。”
波洛咕哝道:“我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