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施塔特的神舍[1](第6/7页)
“那么,纯粹的事实引导我们得出了什么结论呢?”
“好吧,有一点是清楚无误的。他被击倒时没有人在他的身旁,因此唯一能刺杀他的人只有他自己。实际上,这是自杀。”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自杀呢?”雷蒙德·韦斯特深表怀疑地问道。
律师又干咳了几声。“啊,那又是一个理论上的问题了。”他说道,“不过现在我对这些理论层面的问题并不关心。抛开所谓的超自然力量,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些。对我来讲,这是这个事件的唯一解释。他刺杀了自己,在他倒下的同时,他的胳膊甩了出去,把匕首从伤口上拔了出来并远远地甩到树林深处去了。我认为,尽管有点不可思议,这可能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我不敢说我有把握,”马普尔小姐说道,“这一点确实让我感到困惑。但奇怪的事的确会发生的。去年在夏普莱太太的花园聚会上,那位组织钟面高尔夫[5]的人被一个号码牌给绊倒了。之后不省人事,足足有五分钟都没醒过来。”
“没错,亲爱的姨妈。”雷蒙德轻声说道,“但是他没被刺死吧,不是吗?”
“当然没有了,亲爱的,”马普尔小姐说道,“那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很显然,可怜的理查德爵士只能是被一种方法刺死的,要是我能知道他一开始是被什么绊倒的就好了。当然,也许是树根吧。他眼睛一直盯着阿什利小姐,月光下,一不留神就会被什么东西绊倒。”
“您说理查德爵士只能是被一种方法刺死的,马普尔小姐?”牧师带着满脸的好奇问道。
“真是件不幸的事,我甚至不愿去想它。他惯用右手,是吗?我的意思是,要刺伤自己的左肩,他肯定惯用右手。我一直为杰克·贝尼斯在战争中的表现感到遗憾。你们还记得吧,经历了阿拉斯的激战之后,他朝自己的脚开枪。我去医院探望他的时候,他向我道出了这件事,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我希望那个可怜的家伙,埃利奥特·海登,没从他的罪恶勾当中获得太多的好处。”
“埃利奥特·海登!”雷蒙德叫道,“您认为是他干的?”
“我看不出还会有其他人能做得到。”马普尔小姐略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道,“我是说,如果我们遵循帕特里克先生的英明教导,只关注事实、抛开那些不太体面的异教神带来的神秘气氛的话。他是第一个来到他身边的人,是他给爵士翻的身,当然他做这一切的时候背对着大家,他装扮成一个强盗头子,腰带上肯定佩有某种武器。我还记得年轻的时候与一位装扮成强盗头子的人跳舞时的情景。他佩戴着五种刀和匕首之类的东西,简直难以形容做他的舞伴有多尴尬和难受。”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彭德博士身上。
“我知道了真相。”他说道,“在那场悲剧发生五年以后。埃利奥特·海登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明了真相。在信中他说他认为我一直在怀疑他。他说都是一时起意。他太爱黛安娜·阿什利了,但他只是一位苦苦挣扎的小律师。如果理查德死了,他就可以继承堂兄的封号和财产,前景将会完全改观。他在他堂兄身边跪下去的时候,匕首从腰带上跳了出来,他想都没想就把匕首刺进了他堂兄的胸膛,然后又插回到腰间。他后来又刺伤了自己以消除别人对他的怀疑。他在动身去南极探险的前夜给我写了这封信,按他的说法,以防他可能回不来。不过我不认为他打算活着回来,而且正如马普尔小姐说的那样,他确实没从他的罪行中得到什么好处。‘五年来,’他写道,‘我一直生活在地狱中。我希望,至少我能光荣地死去以赎清我的罪孽。’”
片刻寂静之后。
“他的确死得很光荣。”亨利爵士说道,“您在故事里换了个名字,彭德博士,但我想我知道您说的是谁。”
“我说过,”老牧师接着说,“我不认为这就解释了一切。我依然认为那密林中有某种邪恶的气氛,正是那种邪恶的气息驱使埃利奥特·海登做出了杀人的举动。直到今天,一想起阿施塔特的神舍,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浑身战栗。”
[1]阿施塔特是古闪米特人神话中主管生育和爱情的女神。
[2]伊施塔是古巴比伦和亚述神话中掌管爱情、生育及战争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