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猴爪(第4/5页)
沃尔特·费恩与杰基·阿弗利克⋯⋯
哪一个?
格温达闭上双眼,以新的视角重新审视他们:
文静的沃尔特·费恩,坐在他的办公室里——那只苍白的蜘蛛趴在网中央,如此安静,外表如此无害。一幢帘幕四垂的房子,有人死在里面,有人死在十八年前——但一直在那儿。现在,斯文安静的沃尔特·费恩看起来多么凶恶。沃尔特·费恩,正是他满怀杀意地把哥哥扑倒在地。沃尔特·费恩,正是他被海伦不屑一顾地拒婚,一次在这里,一次在印度。两次回绝,双重羞辱。沃尔特·费恩,如此安静,如此不露声色,也许,只有在突如其来的致命暴力中,他才能释放自己——可能就像文静的莉兹·玻顿做过的那样⋯⋯
格温达睁开双眼。她已经说服了自己,不是吗,沃尔特·费恩就是那个人。
人们也许会考虑阿弗利克,但那准是在睁着眼而不是闭着眼的时候。
他那花里胡哨的格子西装、骄横放肆的态度,与沃尔特·费恩恰好相反——阿弗利克与压抑或文静半点儿不沾边。不过,有可能他的这种姿态正是来源于自卑情结。专家说是这么回事。如果你不信任自己,就不得不吹嘘、显摆自己,变得傲慢专横。他被海伦拒绝,是因为他对她来说不够好。创口非但没有被忘却,反而化脓溃烂。他决心要出人头地。迫害。每个人都与他作对。“敌人”的虚假指控使他的雇主辞退了他。当然,这确实表明阿弗利克不正常。这样的一个男人,可以从杀戮中汲取到怎样强大的力量!他那张好脾气的愉快面容,其真实面目却是残忍的。他是一个残忍的人——他那瘦削苍白的妻子知道这一点,所以害怕他。莉莉·金博尔威胁了他,所以她死了。格温达和贾尔斯介入进来——于是格温达和贾尔斯也必须死。而且,他还要把沃尔特·费恩也扯进来,因为他很久之前解雇了阿弗利克。这一切都若合符节。
格温达颤抖了一下,从想象中清醒过来,回归现实。贾尔斯快回家了,而且需要喝茶。她必须把午餐用的餐具收拾好洗干净。
她拿来一个托盘,把东西一股脑儿都搬去了厨房。厨房里的一切都异常整洁。科克尔太太可真好。
水槽旁边放着一双医用橡胶手套。科克尔太太洗东西的时候总戴着它,这是她那位在医院工作的侄女低价买来的。
格温达戴上手套,开始刷盘子。她也得保养好双手。
她刷好盘子,放到架子上,又把别的东西洗好擦干,一一摆放整齐。
这时,她一边沉思一边走上了楼。她琢磨着,也可以把那些长筒袜洗了,再洗一两件外套。手套就不摘了。
在她的脑海里,表面上想的是这些事,但在深藏其下的某个地方,有些事不停地搅扰着她。
沃尔特·费恩或杰基·阿弗利克,她说过,二人中必居其一。对于他们二人,她都做出了相当完善的有罪推定。也许,真正使她忧虑的,就在于此。因为,严格说来,对其中一人做出完善的有罪推定,才是更令人满意的情形。究竟是哪一个,现在应该确定下来了。但格温达无法确定。
要是还有别的嫌疑人⋯⋯但不可能再有别人了。理查德·厄斯金已经被排除了。莉莉·金博尔被杀的时候,瓶子里的白兰地被投毒的时候,理查德·厄斯金都远在诺森伯兰。是啊,理查德·厄斯金的确被排除了嫌疑。
她很乐见这一点,因为她喜欢厄斯金。理查德·厄斯金很有魅力,魅力十足。他是多么可悲,娶了那么个石像般的女人,目光疑神疑鬼,嗓音深重低沉,就像是男人的声音⋯⋯
像是男人的声音⋯⋯
这个想法带着令人不安的疑虑,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男人的声音⋯⋯昨天晚上接贾尔斯电话的,会不会是厄斯金夫人,而不是她的丈夫?
不⋯⋯不是,肯定不是。不,当然不是。如果是那样,她和贾尔斯准能听出来。不管怎样,至少,厄斯金夫人不可能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不对,接电话的当然是厄斯金,而他的妻子,像他说的那样,出门了。
他的妻子出门了⋯⋯
肯定⋯⋯不,不可能⋯⋯会不会是厄斯金夫人?厄斯金夫人,嫉妒得失去理智了?莉莉·金博尔去信的对象,就是厄斯金夫人?那天晚上往窗户外面看的莱昂妮,看到花园里的那个人是个女人?前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人从前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