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4页)
“橘子酱和果酱每次买六罐。如果原来那罐快用完了,就往餐具室里放一罐新的。”
“也就是说,”尼尔说,“早在上桌前几天可能就已经动过手脚。家里所有人,以及有机会进屋的人,都有机会。”
“有机会进屋”这几个字令海伊巡官十分不解。他不明白顶头上司在打什么主意。
但尼尔正做出一个在他看来合乎逻辑的假设。
如果橘子酱之前就被人下了毒——那么案发当天早上同桌用餐的人就可以排除了。
这样一来,又多了一些有趣的可能。
他打算约谈不少人——这次要从完全不同的角度切入。
他要充分打开思路……
他甚至开始认真考虑那位老小姐——她叫什么来着——关于儿歌的提示。因为毫无疑问,那首儿歌与案情的贴合程度令人震惊。同时也能与他一开始就担忧的那个问题对号入座。那一袋黑麦。
“黑画眉?”尼尔警督喃喃自语。
海伊巡官瞪大了眼睛。
“不是黑莓酱,长官,”他说,“是橘子酱。”
2
尼尔警督去找玛丽·多芙。
他发现她在二楼一间卧室里监督爱伦拆下看上去还挺干净的床单。椅子上放着一小摞干净的毛巾。
尼尔警督有些不解。
“有人来住?”他问道。
玛丽·多芙朝他微微一笑。与一脸杀气腾腾的爱伦相比,玛丽依然那么镇静。
“其实刚好相反。”
尼尔以目光递出一个问号。
“这本来是我们为杰拉德·莱特先生准备的客房。”
“杰拉德·莱特?他是谁?”
“伊莲·弗特斯科小姐的一位朋友。”玛丽刻意抹平了声音中的高低起伏。
“他原本要来——什么时候?”
“他应该是在弗特斯科先生去世后第二天入住高尔夫旅馆的。”
“第二天。”
“这是弗特斯科小姐的说法。”玛丽的声音仍然不带感情色彩,“她告诉我,她想让他来家里住——所以我准备了一间客房。现在——又出了两起——悲剧——看来他还是留在旅馆更妥当些。”
“高尔夫旅馆?”
“是的。”
“好。”尼尔警督说。
爱伦收起床单和毛巾,走出去了。
玛丽·多芙向尼尔投来询问的目光。
“你找我有事?”
尼尔坦然答道:“看来查清确切的时间点很重要。这家人的时间观念似乎都有点模糊——这也许不难理解。而你,多芙小姐,我发现你对时间点的把握极为精确。”
“也不难理解吧!”
“是的——也许——我不得不赞美你,尽管接二连三的死亡造成了——嗯,恐慌——你仍然把这个家维持得井井有条。”他略一停顿,又好奇地问,“你是怎样办到的?”
他早已敏锐地捕捉到,玛丽·多芙那坚实得不可思议的盔甲只有一道裂缝,那就是她对自己的效率颇为自得。她回答时,态度果然松动了一点点。
“说起来,克朗普夫妇想马上离开。”
“我们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但我还告诉他们,珀西瓦尔·弗特斯科先生应该会对给他省下不少麻烦的人——唔——相当慷慨。”
“爱伦呢?”
“爱伦不想走。”
“爱伦不想走,”尼尔重复道,“她倒挺有胆量。”
“她很享受灾难,”玛丽·多芙说,“她和珀西瓦尔太太一样,把灾难当作一出好戏。”
“有意思。你是否认为珀西瓦尔太太对这几桩悲剧——乐在其中?”
“不——当然不。那也太过分了。最多只能说,这种心态让她……唔……可以承受得住。”
“那么,你受到了什么影响呢,多芙小姐?”
玛丽·多芙耸耸肩。
“这样的经历令人不快。”她冷冷答道。
尼尔警督再次涌起突破这位冷静女管家心理防线的冲动——找出她那处处设防且精明能干的姿态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他突然话锋一转:
“嗯,我简单总结一下时间和地点:你最后一次看见格拉迪丝·马丁,是下午茶之前,在大厅里,当时的时间是四点四十分?”
“是的,我让她把茶端上来。”
“你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过去的?”
“从楼上——几分钟之前我好像听到了电话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