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4/5页)
“在这儿很容易弄到。”马普尔小姐说。
“可能吧,”尼尔警督说,“但这方面我们没有证据。我是说到目前为止。”他强调这一点,是因为他认为马普尔小姐或许能助一臂之力。如果房子里有人酿煮或调配过紫杉果的汁液,马普尔小姐很有希望捕捉到蛛丝马迹。她是那种会自己酿酒、配药、煮茶的老太太。她对调制这类东西的方法应当颇有心得。
“弗特斯科太太呢?”
“弗特斯科太太和家人在书房喝茶。最后一个离开茶几、走出房间的是她的继女伊莲·弗特斯科小姐。她说她离开时弗特斯科太太正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过了二十分钟或半小时左右,管家多芙小姐进去收茶盘。弗特斯科太太还坐在沙发上,死了。她身旁的茶杯里还有四分之一的茶水,残渣中检验出了氰化钾。”
“那东西的毒性发作得很迅速。”马普尔小姐说。
“的确。”
“这么危险的东西,”马普尔小姐嘀咕着,“可以用来除蜂窝,但我一直非常非常小心。”
“说得对,”尼尔警督说,“这里的园丁棚子里就有一袋。”
“又是就地取材,”马普尔小姐说,然后又补了一句,“弗特斯科太太吃了什么吗?”
“噢,吃了。他们的下午茶很丰盛。”
“有蛋糕对吧?面包和奶油?有没有烤饼?果酱?蜂蜜?”
“有,有蜂蜜和烤饼,巧克力蛋糕和瑞士卷,还有其他好几盘点心。”尼尔好奇地看着她,“氰化钾是在茶水里的,马普尔小姐。”
“噢,是的,是的,我明白。这么说吧,我只是在了解整个场景。这非常有意义,不是吗?”
他略显迷茫地看着她。她的脸颊红润,双眼发亮。
“那第三起命案呢,尼尔警督?”
“唔,事实似乎也很清晰。格拉迪丝那女孩端上茶点,然后端着第二个盘子走到大厅,却放在那里了。她一整天都像丢了魂似的。后来就没人见过她。厨娘克朗普太太一口咬定那女孩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溜出去过夜。估计她是看到那女孩穿了双精致的尼龙长袜和最好的鞋子才这么有把握。但她错了。那女孩明显是突然想起屋外晾衣绳上还有些衣服,赶紧跑出去收,刚收到一半,有人趁她不注意,从背后用丝袜勒住她的脖子——唔,就这么回事。”
“从外头来的人?”马普尔小姐问。
“可能吧,”尼尔警督说,“但也许是家里人。有人一直等待那女孩落单的机会。我第一次找那女孩问话时,她又难过又紧张,可惜当时我们没察觉到其中的重要性。”
“噢,这怎么能怪你,”马普尔小姐喊道,“普通人被警察询问的时候,经常都会显得心虚和尴尬啊。”
“的确没错,但这一次,马普尔小姐,却远不止这些。我猜格拉迪丝看到某人做了一件在她看来需要解释的事。那件事应该不会太突出,否则她早就说出来了。但我觉得她可能当面找过那个人,于是那人意识到格拉迪丝是一个威胁。”
“所以格拉迪丝被勒死了,鼻子上还夹了一个晾衣夹子。”马普尔小姐自言自语。
“是的,太恶毒了。简直不把人当人看。这种浮夸的恶意真的没多大必要。”
马普尔小姐摇摇头。
“不见得没必要。整个案子都符合一种模式,不是吗?”
尼尔警督好奇地望着她。
“我没太听懂,马普尔小姐。你说的‘模式’是指什么?”
马普尔小姐顿时有些不安。
“唔,我是指看起来确实——我的意思是,连起来看就有条理了,你明白吧——唔,总不能脱离实际情况,对不对?”
“我还是没听懂。”
“哎,我是指——首先是弗特斯科先生。雷克斯·弗特斯科。在城里的办公室遇害。然后是弗特斯科太太,坐在书房里喝茶。烤饼和蜂蜜。接着是可怜的格拉迪丝,鼻子上夹了一个晾衣夹子。整个案子都成型了。那位迷人的兰斯·弗特斯科太太对我说,这个案子一点节奏或者道理都没有,但我可不同意,因为刚才我归纳的这些不就是一种节奏吗?”
尼尔警督缓缓开口:“我还是没——”
马普尔小姐连忙补充:
“你大概三十五六岁吧?对吗,尼尔警督?那你应该还有印象,我是指小时候听过的儿歌。如果一个人从小就听《鹅妈妈童谣》——那就很重要了,不是吗?我在意的是,”马普尔小姐停了停,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大胆往下说,“当然,我知道对你说这些很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