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4页)
“很好,海伊。”
尼尔警督放下听筒,目光茫然地呆坐了好一会儿。他那缜密的思维由调查的第一阶段跨入第二阶段——从疑似毒杀到确认毒杀。伯恩斯多夫医生的结论虽然是非正式的,但他认准的方向一般不会错。雷克斯·弗特斯科死于毒杀,下毒的时间可能在最初症状出现前一到三小时。所以,公司的职员们看来摆脱嫌疑了。
尼尔站起身,走到外间办公室。众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工作,但打字员们并没有全力以赴。
“格里菲斯小姐?可以和你谈谈吗?”
“当然,尼尔先生。能不能让几个人去吃午餐?正常的午餐时间过去很久了。或者叫外卖更合适?”
“没关系,可以出去吃,但吃完必须回来。”
“那当然。”
格里菲斯小姐跟着尼尔回到弗特斯科的私人办公室,镇定地迅速坐下。
尼尔警督毫不拐弯抹角:
“据圣裘德医院的通知,弗特斯科先生十二点四十三分去世了。”
听到这一消息,格里菲斯小姐并不惊讶,只是摇了摇头。
“当时我就觉得他的情况非常严重。”她说。
尼尔注意到,她一点也不悲伤。
“能否请你详细介绍他的家庭背景,以及他的家人?”
“没问题。我已经试着联系弗特斯科太太,但她好像去打高尔夫球了,不准备回家吃午餐。不太确定她在哪个球场,”她又解释说,“他们住在‘贝顿石楠林’,那地方刚好位于三个著名的高尔夫球场之间。”
尼尔警督点点头。住在贝顿石楠林的几乎全是伦敦的有钱人。那里乘火车非常方便,离伦敦仅二十英里,即便在早晚高峰期,驾车往返也相当便捷。
“具体地址和电话号码是?”
“贝顿石楠林三四○○号,他们家名叫‘紫杉小筑’。”
“什么?”尼尔警督忍不住失声惊问,“你说‘紫杉小筑’?”
“是的。”
格里菲斯小姐流露出一丝好奇,但尼尔警督立即稳住了情绪。
“请说说他家里的情况?”
“弗特斯科太太是他第二任妻子,比他年轻得多。他们结婚差不多两年了。第一任弗特斯科太太已经去世多年,留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住在家里,大儿子也是,他是公司的股东。不巧,今天他去北英格兰出差,预计明天会回来。”
“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
“你联络他了吗?”
“嗯,刚把弗特斯科先生送去医院,我就打电话给曼彻斯特的中陆饭店,以为他住在那儿,但他今天一早就退房离开了。他应该还会去谢菲尔德和莱切斯特,但我不敢确定。我可以把这两个地方他可能会去的几家公司的名字告诉你。”
果然是能干的女人,警督心想,如果她想谋杀什么人,下手应该也会非常利落。但他努力让自己甩开这些臆测,专注于弗特斯科先生的家庭现状。
“还有个小儿子?”
“对。但他们父子不和,他定居国外。”
“两个儿子都结婚了?”
“是的,珀西瓦尔先生结婚三年了,他们夫妻在‘紫杉小筑’有独立的套房,不过很快就会搬去他们自己在贝顿石楠林的住处。”
“今早你打电话的时候,没联系上珀西瓦尔·弗特斯科的太太?”
“她去伦敦了,要一整天。”格里菲斯小姐接着说道,“兰斯洛特先生结婚还不到一年,娶的是弗雷德里克·安斯蒂斯爵士的遗孀。你应该见过她的照片,在《尚流》杂志上——骑着马,你懂的,障碍赛马。”
格里菲斯小姐似乎有点喘不过气,脸颊也微微泛红。善于体察他人情感的尼尔立即意识到,这段婚姻激起了格里菲斯小姐那点势利又罗曼蒂克的小情怀。在格里菲斯小姐眼中,上流社会毕竟是上流社会,想必她对已故的弗雷德里克·安斯蒂斯爵士在赛马界那不怎么样的名声也一无所知。管理层正着手调查安斯蒂斯爵士一匹赛马的表现,他就开枪自杀了。尼尔对他的妻子有些模糊印象。她是一位爱尔兰贵族的女儿,之前曾嫁给一名飞行员,但那人在不列颠空战中牺牲了。
看样子,她现在嫁给了弗特斯科家的不肖子——格里菲斯小姐说兰斯洛特·弗特斯科与父亲不和,尼尔据此推断,他年轻时多半干过什么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