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案发前的案件(第6/7页)
袁睿向王昭抱怨道:“都怪你,明知道他不能喝,还偏灌他酒。”
王昭有些委屈:“到最后他明明就是自己灌自己,拦都拦不住。”
卓凯开始往地上赖,王昭和袁睿将他扶好。
“你们知道吗?只有酒,才能减轻我心中的痛苦,但也是因为酒,我老婆跟我离婚了,我又更加痛苦,所以我更要喝酒,哈哈哈哈。”卓凯醉醺醺地说。
“我们送你回家。”袁睿说。
“不用,我自己会走。”卓凯一把甩开袁睿的胳膊,他的手不小心打在了袁睿的鼻子上,袁睿“嗷”地叫了一声。
卓凯坚持自己回家,袁睿和王昭无奈地和他说了再见,当时醉醺醺的卓凯不会意识到,如果他同意王昭和袁睿送他回家的话,之后那件可怕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就是在那天夜里,确切地说是第二天的凌晨,断了片的他在意识消失的一个半小时里,失手掐死了一个名叫余磊的电脑维修工,醒来之后,他强作镇静,将余磊的尸体埋在了树林里。
周一上班时,卓凯暴怒地质问他们:“为什么不看着我,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家,为什么就那样把我一个人丢在大马路上,我要是被车撞死了怎么办?”
王昭委屈地说:“我们是想要送你,可是你对我们大吼大叫,非不让我们送。”
“是啊,我怕你摔倒,要扶着你,你一把甩开我的膀子,还想跟我动手咧,你甩手的动作太大,都打到我的鼻子了。”袁睿更加委屈地说。
“你还说,谁要送你你就搞死谁。”
“……”卓凯无语,仔细回忆以前的几次醉酒,好像也都是如此。他是个非常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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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卓凯每天都是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的。上班时他的精神高度紧张,平均每两分钟就会瞄一眼办公室的玻璃门,幻想着会有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冲进来,在杂志社同事们的注视下将他戴上手铐押走,押走的时候,那个跟自己打架的徐铭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在家中,他每天都会关注报纸新闻上有没有发现尸体的消息,门外和窗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他无比紧张。他不知道,如果警察找上门来,自己是会乖乖束手就擒还是会本能地逃跑,如果逃跑会不会被当场击毙。他总是一边想着,一边喝酒,直到喝醉。每天都是如此,渐渐地,他开始不耐烦了,甚至期待着被抓的那一天的到来,在心中责怪警察的速度太慢了。比这些还要令他恐惧的,是噩梦。当然,他现在已经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梦了。
卓凯每天所做的噩梦中,除了有五年前那场血案的死者,又多了一个名叫余磊的冤鬼。满脸是血、伸着舌头的余磊每晚都会站在卓凯的床边用狰狞的眼神看着他,渐渐地,他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唯有酒醉后醒来时的剧烈头痛才能让他找到存在感。有很多次醉酒醒来后,他看见哥哥卓洋缩在墙角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再仔细看会发现卓洋的身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卓凯知道那是自己喝醉时打出的伤,但他全都不记得了。
他害怕那群厉鬼,只有酒精才能缓解他内心的恐惧,可是酗酒却怎么都无法打败噩梦,他就这样,不断地做噩梦,不断地喝酒,不断地殴打自己的傻哥哥。10月的第三周,10月13日,星期一,他收到了一封信,看到信中的内容时,他隐约感觉到,这封信将把他带进另一个更加可怕的噩梦。
那封信是在他下班回家路过楼下墙上的信报箱时发现的,标有他所住的门牌号的信箱中露出了信封的一角,他抽了出来,上面用打印字体写着“致卓凯”,却没有寄信者的署名。更令他奇怪的是,信封上没有邮戳,这说明信不是寄来的,而是被写信者直接插入信箱的。卓凯心生疑惑,这里是他离婚后带着哥哥租的房子,除了银行和保险公司的对账单会寄到这里,不会有别人知道这个地址。
卓凯回到家,拆开了信,里面的A4打印纸最上方的“判决书”三个大字令他一惊,再往下看,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是一封电脑打印出来的信——
判决书
当年你们所犯下的错,生生毁掉了两个家庭,害死了四个人。这五年来我每时每刻都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难以自拔,你们全都该死,但我还是给了你们机会。本以为那个悲惨的结局能够让你们有所醒悟和反思,没想到时隔五年,你们非但没有改过,现如今反而变本加厉。你们的所作所为不可饶恕,我让你们多活了五年,如今我将收回我的仁慈。我要来了,我要与你们旧账新账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