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希米亚丑闻(第4/11页)
在来访者的心里,全欧洲对问题分析得最透彻的推理者和精力最充沛的侦探等头衔的拥有者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但这个人那倦怠且懒洋洋的神态却让我们的来客以一种非常明显的惊讶目光看着他。福尔摩斯慢吞吞地再次张开双眼,看着他面前强壮的委托人,不耐烦地说道:
“如果陛下愿意把案情说得更明确一点,我想我能更好地为您效劳。”
这人突然激动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接着,几乎带着一种绝望的神情,他扯掉脸上的面具,扔到了地上。
“你说的没错,”他喊道,“我是那个国王,我隐瞒又有什么用呢?”
“真的是这样吗?”福尔摩斯开口说道,“我已经知道我要打交道的就是卡斯尔·费尔施泰因大公、波希米亚的世袭国王、威廉·戈特赖希·西吉斯蒙德·冯·奥姆施泰因,而且是在您开口之前。”
“可你能够理解,”我们怪异的访客用手摸了摸他那高而且白的前额,重新坐了下来,说道,“你能够理解我对于亲自办这种事并不习惯。可这件事实在是非常微妙,一旦我把它透漏给一个侦探,那我自己就只能任凭摆布。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征询一些你的意见,从布拉格特地赶来。”
“那就说说吧。”福尔摩斯说完这句话,再次把眼睛闭上了。
“总之,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应该是在五年前,我曾到华沙作了一次长期访问,在此期间我结识了赫赫有名的女探险家艾琳·艾德勒。你应该对这名字十分熟悉。”
“医生,看看我的资料索引中有没有艾琳·艾德勒这个人名,”福尔摩斯对我说,眼睛始终闭着。这是他多年前就采用的一种办法,许许多多相关人和事的资料都会被他贴上标签备查。我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关于她的一些个人经历的资料。它就在一个犹太法学博士和写过一些关于深海鱼类专题论文的参谋官这两件历史材料中间夹着。
“让我看看,”福尔摩斯说,“好啊!1858年出生在新泽西州。女低音——不错!意大利歌剧院——嘿!还是华沙帝国歌剧院的首席女歌手——已经退出了歌剧舞台——哈!还在伦敦居住——就这些!据我看来,这位年轻女人应该和陛下有所牵连。她那儿应该有几封你写给她的但会让自己受到连累的信,你应该很想把那些信取回来。”
“嗯,是这样的。可是,我要如何……”
“你和她曾私下结过婚吗?”
“没有。”
“法律文件或证明也没有吗?”
“没有。”
“我有些事情想不通,陛下。要是这位年轻女人打算用信来进行讹诈或是其他行为时,她又如何能证明这些信的真假呢?”
“我写的字就在上面。”
“但可以伪造。”
“这是属于我的私人信笺。”
“也许是偷的。”
“还有我自己的印鉴。”
“仿造也能做到。”
“她有我的照片。”
“买得到。”
“这张照片里有我们两人。”
“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陛下的生活真是难以恭维。”
“我那时也许是疯了——精神出了问题。”
“您对自己的严重伤害已经造成了。”
“可我那时只是个王储而已,年少无知。现在我也才三十岁罢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收回那张照片了。”
“很多方法我们都已试过,但结果完全失败。”
“陛下可以出钱,把那张照片买回来。”
“她是不会卖的。”
“也许可以偷。”
“这样的方法我们已经用了五次了。其中的两次小偷把她的整个房子都搜遍了。一次我们在她旅行时把她的行李调换了。还有两次是拦路抢劫。可是最后全部毫无收获。”
“一点儿那张照片的痕迹都找不到?”
“丝毫没有。”
福尔摩斯笑笑说:“这个问题微不足道。”
“但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十分严重。”国王的口气带着责备。
“是很严重,确实是这样。那她想要怎样利用这张照片?”
“毁掉我。”
“如何毁掉?”
“我就快要结婚了。”
“我已经听说。”
“我的妻子将会是斯堪的纳维亚国王的二公主克洛蒂尔德·洛特曼·冯·札克斯迈宁根。他们的严格家规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何况她就是个十分敏感的人。一旦她对我之前的行为心存怀疑,这婚事就会马上告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