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案(第2/9页)
福尔摩斯把烟头扔进壁炉,说:“这种现象,我从前就遇到过。在人行道上摇晃往往意味着出现了色情事件。她希望征询一下他人的意见,但又拿不准主意是不是把如此关系微妙的事情告知他人。不过在这事上也有所区别。当女人认为一个男人所做的事非常对不起她时,她就将不再摇晃,其预兆通常就是过于急躁,甚至要把门铃线都扯断了。现在这件事我们可将其看做是恋爱事件,但这个女子并不很愤怒,反而带着迷惘或忧伤。不过幸好她现在已经亲自登门拜访,我们马上就可以从她那里解开谜团了。”
他正说着这些的时候,有人敲门,穿着号衣(一种制服)的男仆进来说有一位玛丽·萨瑟兰小姐前来拜会。刚说完,刚才那名女士就出现在仆人那并不高大的身躯后面,仿佛是随着领港小船进港的大型商船。福尔摩斯以他素有的优雅大方而又彬彬有礼的非凡姿态迎接她,他随手关上门,微微鞠躬,请她在舒适的椅子上坐下,并在须臾之间,就用他独有的那种心不在焉的眼神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他突然问道:“女士,你的眼睛近视,又要打很多字,不感觉吃力吗?”
她回应说:“刚开始确实有些费力,但是现在已经不用看键盘就能找到字母位置了。”突然,她发现了福尔摩斯这话背后的含义,感到相当惊讶,抬起头望着他,她的宽阔而表情友善的脸上流露出害怕与惊奇的神色。她大声叫起来:“福尔摩斯先生,您听说过我这个人吧,要不然怎么对我的情况知道得这么多呢?”
福尔摩斯微笑着回答:“我以前并不知道你,不过也不要惊讶,我的工作就是弄清楚一些事情。也许我已经把自己锻炼到可以发现常人总是忽略的问题。不然你又怎么会跑来向我求助呢?”
“先生,我是听埃思里奇太太说您非常有才能,所以才来拜会您的。警察与其他人都认为她的丈夫已经死去而没有寻找的价值了,而您却很轻易地找出了他。福尔摩斯先生,我企盼您也可以这样来帮助我。我并不是富翁,但除去打字赚到的那一点点可怜的收入外,凭我自己继承来的遗产,每年还会有一百英镑的收入。只要你能找出霍斯默·安吉尔先生,我愿意将这些钱全部拿出来。”
福尔摩斯问:“你为何要如此匆忙地离开家来拜访我呢?”他十指相扣,眼睛盯着屋顶。
玛丽·萨瑟兰小姐此时原本茫然若失的脸上再次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她说:“对,我确实是匆忙间出来的。由于看到温迪班克先生,也就是我父亲——对此事根本毫不关心,让我异常气愤。他不同意去报警,也不答应来拜会您,最后,他什么措施都不准备实行,只是没完没了地说:‘没事,不会有事的。’这让我太气愤了,我穿上外套,马上跑来找您。”
“你的父亲,”福尔摩斯说,“其实一定是你的继父,因为你与他并非同姓。”
“对,是我的继父。不过我称他为父亲,尽管听起来让人感到可笑,因为在年龄上他只比我大五年零两个月。”
“你母亲还在世吗?”
“是的,我母亲依然健在。福尔摩斯先生,在我的生父去世后不久,她便再婚了,并且那男人比她年轻近十五岁,这让我很难过。我父亲是在托特纳姆法院路那里做管道贩卖生意的。他留下一个不小的企业,这个企业原本是由母亲与工头哈迪先生继续共同经营的。但是,温迪班克先生刚来就逼迫母亲卖掉了这个企业,因为他的职业是推销酒的旅行推销员,地位比较高。他们把企业连同利息卖出,一共得到四千七百英镑。倘若父亲还健在,他会得到远超这个数目的金额。”
我原本以为福尔摩斯会对如此纷乱复杂与毫无头绪的叙述感到极度厌烦,没想到恰恰相反,他始终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
他问道:“你自己的这份收入也是依靠这个企业得来的吗?”
“啊,先生,不是的。那是另外的一笔收入,在奥克兰的奈德伯父把他的财产遗留给我,属于新西兰股票,利率为四分五厘,股票金额为两千五百英镑,但我只可以动用其利息。”
福尔摩斯说:“我对你说的这些事感到很有兴趣。你既然能够每年都得到一百英镑这样一笔很大的款项,加上你工作赚到的钱,你如果想旅行,并过上很舒适的生活应该不成问题。我估计一位独身女士只要每年能有六十英镑的收入就足以生活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