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公学(第5/14页)

“是的。”

“在您的信里面,有没有什么话让他情绪不稳定,致使他这样做呢?”

“没有,先生,绝对没有。”

“信是不是由您亲手寄出的?”

公爵正要回答,他的秘书立刻抢着说:“公爵大人从不亲自寄信。这封信和其他的信件一起放在书桌上,是我亲自放进邮袋的。”

“您敢肯定这封信就在这些信件当中?”

“是的,我留意了。”

“那天,公爵大人一共写了多少封信?”

“二三十封吧。我的书信往来数量很大。可是,这不会和本案有什么关系吧?”

“并非完全无关。”福尔摩斯说道。

“至于我自己这边,”公爵继续说,“我已经建议警方把注意力放到法国南部。我说过,我绝不相信公爵夫人会教唆孩子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但是这个孩子有些刚愎自用,在这个德国人的诱导和协助下,他极有可能前往公爵夫人那里。贺克斯塔布尔博士,我们得回霍尔得芮斯府了。”

我可以看出来,福尔摩斯还有一些别的问题想要提出,然而这位贵族大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却表示会谈结束了。很显然,跟一个陌生人谈论家庭隐私,是与他那浓厚的贵族气质相抵触的,而且他也不想造成这种情况:随着问题一个一个地提出,他精心掩盖的某些历史事实会被无情地公之于众。

在这位贵族和他的秘书离开以后,我的朋友马上投入到紧锣密鼓的侦查之中,他一贯这样急迫。

我们认真检查了那孩子的房间,却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不过我们愈发相信,他只能通过窗户出逃。德语教师的房间及财物都没有提供更多线索。他窗前的一根常春藤的枝杈,因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而折断了。在灯光的照射下,我们看到绿油油的草地上,在他着地的地方有一个脚跟的痕迹。草地上的这个脚印证明,德语教师在夜里出走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独自一人离开了住处,过了十一点才回来。他弄到一张很大的该地区的官方地图,带进我的屋子,放到床上展开,并把灯放到地图的正中央摆好。然后,他一边观察一边抽烟,不时地用烟味浓烈的烟斗指点那些需要我们注意的地方。

“华生,这件案子让我颇感兴趣。”他说道,“从案情上来看,我们可以断定地图上的一些地点是值得加以关注的。在办理这个案子的初始阶段,我要让你弄明白,与我们的侦查关系密切的,就是这些特殊的地形。

“请看这张地图。这个深颜色的方块就是修道院公学,我在上面插一根针。这条线是大路。它是东西走向的,从学校门前经过。你还能看到,在学校东西两面一英里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小路。如果他们两个是沿着大路出走的话,就只有这一条路。”

“确实如此。”

“我们非常走运,可以大致查清在事发当晚没有什么人从这条路上走过。在我放置烟斗的这个地方,有一名乡村警察从十二点到六点一直在站岗。你可以看到,这里是东边的第一个岔道口。这名警察说他始终都没离开过他的岗位,而且可以肯定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只要从这条路经过,他是不会看不到的。今天晚上我跟这个警察聊过,照我看,他是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人。这样看来东边就没什么事了。我们现在再来看西边。这里有一家旅店,店名叫‘红牛’,女店主病了。她派人前往麦克尔顿请医生,可是正赶上医生出诊看另外一个病人去了,因此第二天上午才到。旅店里的人一整夜都很留神,等待医生到来,而且一直有人注视着大路。他们说根本没有人从那里走过。如果他们的话可信,我们就可以幸运地认为西边也没事。由此可见,出逃的人根本就没有走大路。”

“那自行车呢?”我反问道。

“是的,我们马上就要说到自行车了。先来继续我们的推理:他们如果不走大路,那么一定是穿过乡村往学校的北面或是南面去了。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们来权衡一下这两种情况吧。你也看得出,学校南面是一片面积很大的耕地,分成许多小片,中间有石墙相隔。我认为在这种地方是没有办法骑自行车的。我们现在可以不再考虑南面了。我们再来看看北面。这里有一片小树林,被标为“萧岗”,再远一点是一大片起伏不平的荒野,被称为下吉尔荒原,延伸十英里,地势逐渐增高。霍尔得芮斯府位于这片荒原的一边,从大路走有十英里远,而从荒野穿过则只有六英里。那是一块异常荒凉的平地,有几个农夫的小棚子,他们在那儿养殖牛羊之类的家畜,另外还有睢鸠和麻鹬。除此之外,在你到达柴斯特菲尔德大路之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另一边有一座教堂、几间农舍和一家旅店。再往远处走,山势就变陡了,很显然,我们应当在北面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