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格姆·鲍勃先生的文学生涯——《大笨鹅》前编辑自述(第3/10页)

一个署名为“奥波德多克”的可怜而蹩脚的诗人竟然愚蠢到如此地步,以为本刊会发表他所寄来的一堆语无伦次、文理不通且装腔作势的破烂,而且还会支付稿酬,这堆破烂以下列这行最通俗易懂的字眼开始:

冰雹,圣光!上天的第一幼仔。[13]

我们说“最通俗易懂”。也许我们可以恳请“奥波德多克”(何许人也)给我说说“冰雹”怎么会是“圣光”。我们历来认为冰雹是结成冰块的雨。另外他是否愿意告诉我们,结成冰块的雨怎么会在同一时刻既是“圣光”(姑且不论圣光为何物)又是“幼仔”?而(如果我们对英语稍稍有点常识的话)后一词的贴切含义只是指那些六个星期左右的婴儿。不过对这种荒谬之辞加以评论,这本身就十分荒谬,尽管“奥波德多克”(何许人也)还厚颜无耻地以为我们不仅会“刊登”他这些愚昧无知的疯话,而且还(绝对会)为此支付稿酬!

真是荒唐!真是可笑!而我们倒真想把他所写的这堆荒谬之辞一字不改地公之于众,以惩罚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蹩脚诗人。我们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严厉的惩罚,而要不是考虑到这样做会倒读者胃口,我们真会把这种惩罚付诸现实。

请“奥波德多克”(何许人也)今后把诸如此类的诗作寄给《无聊话》《棒棒糖》或者是《闹哄哄》。他们会予以“发表”。他们每个月都“发表”这种废话。请把废话寄给他们。我们不可能心安理得地蒙受耻辱。

这对我是一场灭顶之灾。而对于《无聊话》《闹哄哄》和《棒棒糖》,我压根儿搞不懂他们怎么能幸免于难。他们被排成小得不能再小的七号铅字(这种很伤感情的挖苦暗示了他们的卑微、他们的渺小),而用大号字排成的“我们”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哦,这太尖刻了!这是痛苦之源,这是烦恼之因。我若是这些刊物中的任何一家,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依法对《大笨鹅》起诉。根据《禁止虐待动物条例》,这场官司说不定能够胜诉。至于奥波德多克(他何许人也),这次我对那家伙完全失去了耐心,对他的同情也荡然无存。他毫无疑问是个白痴(他究竟是谁),他罪有应得,他自作自受。

这次古为今用的实验结果首先使我确信了“诚实乃上策”,其次让我认识到了这样一个事实:假若我不能比但丁先生、那两个盲人以及其他老前辈写得更好,那要想比他们写得更糟至少是一件很难的事。于是我鼓起勇气,决定无论付出多少努力与艰辛也要坚持“完全独出心裁”(就像他们在杂志封面上说的那样)。我又一次把《牛虻》报编辑那首光辉灿烂的《鲍勃油之歌》作为楷模放到了眼前,决心以同一崇高的主题写一首颂歌,与已经有的这首争奇斗艳。

写第一行时我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困难。这行诗如下:

写一首关于“鲍勃油”的颂歌。

然而,待我小心翼翼地把所有与“歌”字押韵的单词都查过一遍之后,我发现这首诗不可能再写下去。在这进退维谷之时我求助于父亲。经过几小时的冥思苦想,我们父子俩终于完成了这首诗:

写一首关于“鲍勃油”的颂歌

是各种各样工作中的一种工作。

(署名)假绅士

诚然这首诗不算太长,但我“已经懂得”,正如他们在《爱丁堡评论》里所说,一篇文学作品的价值与其长短毫不相干。至于该季刊所侈谈的“长期不懈的努力”,我看里边不可能有什么道理。所以,我基本上满足于这篇处女作的成功,而现在唯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对这篇处女作该如何处置。父亲建议我把它投给《牛虻》报,但有两个原因阻止了我采纳这一建议。首先我担心那位编辑会嫉妒;其次我已经查明,对有独创性的稿件他不付稿酬。因此,经过一番适当的深思熟虑,我把诗稿寄给了更具权威性的《棒棒糖》杂志,然后就焦虑不安但又无可奈何地等待结果。

就在《棒棒糖》的下一期上,我骄傲而高兴地看到我的诗终于被刊出,而且是作为压卷之作,并加上了用斜体字排在括号中的如下意义深远的编者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