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测试(第5/7页)

这是一种很偶然的纸牌排列,玩起来似乎没完没了,顶上的那一摞牌在慢慢地增厚……埃勒里突然按住了女人的手指。

“够了,”他轻声说,“上帝是慈悲的。我看在预期的效果出现之前,我们不得不试着再来一局。”

“效果?”

“是的。你看,卡罗夫人,在第四排的红5和红7之间就是那张泄露内情的黑桃6!”

卡罗夫人发出一声叫喊。

“好,好,别怕,卡罗夫人。这不是又一次陷害。”埃勒里朝卡罗夫人微微一笑,“就到这里,你请便吧……泽维尔先生!”

高大的律师早已没有了讥笑的情绪。他的手在发抖,嘴巴也不紧绷了。埃勒里心中暗笑,这小子怎么不神气了。

“怎么?”泽维尔哑着嗓子问,走上前来。

“好吧,”埃勒里笑着说,“我们给你做一个非常有趣的小测验,泽维尔先生。能不能请你从明牌里抽出黑桃6来?”

他吃惊了:“抽——”

“请吧。”

他用颤抖的手指照做了。“现——现在干什么?”他说话时费劲地想露出笑脸。

“现在,”埃勒里厉声说,“我要你把它撕成两半——快!是的,现在!别犹豫!撕!”慌乱之下不及细想,泽维尔照做了,“把一半扔掉!”他这样做时像扔掉一个烫手的物件。

“然后呢?”他小声说着,舔舔嘴唇。

“等一下,”后面传来警官冷冷的声音,“你待在原处,泽维尔。艾尔,到这里来。”

埃勒里走到父亲身旁,他们压低声音热切地嘀咕了好一阵,埃勒里终于点了点头,走回人群中间。

“在适当的磋商之后,我必须宣布这是一次最成功的测试。”他高兴地说,“泽维尔先生,你在这张桌子旁坐下。只要几分钟。”——律师坐进椅子里,仍捏着那半张纸牌——“好。现在仔细听着,你们所有人。”

这个提醒是多余的,他们都身体前倾,百分之百地愿意看这出扣人心弦的演出。

“如果你们还记得我在不久前演示过的那个撕纸牌的戏法的话,”埃勒里把夹鼻眼镜摘下来擦拭镜片,继续说道,“那么你们肯定记得我提到过几个重点。我已说明的一点是,由于泽维尔医生是惯用右手的,那么右手做了撕扯、揉皱、扔掉纸牌等一系列动作后,半张纸牌应该留在他的左手上。而我们发现泽维尔医生的尸体时,半张纸牌是在他的右手上的。由此我还推断出,既然拿牌的手不对,那么泽维尔医生也就没有撕牌,结论就是他并没有做什么事以留下‘线索’指认凶手。而那张纸牌又的确意在指认泽维尔夫人为凶手。但既然死者没有留下线索,那么这个线索也就不可信,不足为凭,结果就是这样:有一个人阴谋陷害泽维尔夫人,欲置她于谋害亲夫的罪名之下。他具体实施的方法已如前所述。谁会是那个凶手本人呢?你们想想!”

他们都想了,他们的眼神证明他们的确想过。

“那么问题本身只能这样解答:找到那个亲手把那张黑桃6撕成两半的人,也就找到了我们要找的凶手。”

史密斯先生用低沉的声音发出的嘲笑吓了众人一跳,包括奎因父子在内:“想法倒是不错——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我亲爱的史密斯先生,”埃勒里小声说,“已经做到了。”

史密斯先生很快把嘴巴闭上了。

“是的,”埃勒里出神地望着天花板,继续说,“其实一直就有一个很好的线索在指认凶手的身份,它就在我的眼前,我直到这会儿才想明白,真是惭愧。但我想这也不奇怪,是人都有疏漏。”他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根烟,“不过,眼下的情况的确已很清楚。无须多说,线索就在纸牌上——撕了的那张牌,被凶手揉皱、扔掉的那半张,当时就在泽维尔医生的尸体旁边。究竟什么是线索呢?我们还得感谢这场火灾。它带来的无处不在的木炭灰,使手指印留在了纸牌上。”

“手指印?”泽维尔小声说。

“一点儿也不错。那么手指印是怎么弄上去的呢?凶手是怎么撕牌的?别的人又是怎么撕的?你看,刚才你已经演示出其中一种撕法,泽维尔先生;而我本人在此之前已撕过不知多少张。我想可以说我们已经把两种撕法中的一种试过了。普通的方法是把拇指的上端放在要撕的纸牌的边缘部位,两个拇指的指尖基本相对,其他的手指在纸牌的另一面。现在,手上有木炭灰的情况下,我们再撕,会发生什么呢?撕的时候,拇指要增加力度将纸牌捏紧,两手反方向用力——留下椭圆形的拇指印:一个在左半张的右上角,说明是左手的拇指留下的;一个在右半张的左上角,说明是右手的拇指留下的。按照我们一般的习惯,当然是把牌拿在面前,我所说的左右就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他故意停下来喘口气,“而另一种撕牌的方法与前一种没有太大的不同,但两手用力的轻重则正相反,那只更用力的手留下的手指印要朝下,因为它要使猛劲。位置并没有下移,只是方向有些变化。结果还是一样,像我刚才说过的——牌被撕成两半。我们知道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