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桃6(第4/8页)
从图书室那边传来一声病态的惊叫声,三个男人没太在意。
“大出血?”警官问道。
“是的。他嘴里有血,这你们都能看到。”
“猝死吗?”
“我得说不是。”
“这个我就能告诉你。”埃勒里小声说。
“为什么?”
“这一看就知道。你没有仔细看过尸体,爸。告诉我,医生——射击的方向是怎么样的?”
福尔摩斯医生把手放到嘴前:“我不认为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奎因先生。左轮手枪——”
“是的,是的,”埃勒里不耐烦地说,“我们是看得很清楚,医生。但开火的角度得到证实了吗?”
“我得说是这样。是的,毫无疑问。两个弹道证明两次射击的方向相同。火器的发射点大概就在你从地毯上捡起左轮手枪的地方。”
“好的,”埃勒里满意地说,“在泽维尔的偏右一方,但基本上是面对他。也就是说他几乎难以觉察到谋杀者出现。顺便问一句,我想你也不知道昨晚手枪是不是在抽屉里?”
福尔摩斯医生耸耸肩。“抱歉,不知道。”
“这并不是很重要。它也许在。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是冲动犯罪。至少要考虑有无预谋的问题。”埃勒里向父亲解释,左轮手枪来自陈列柜的抽屉,属泽维尔医生所有;犯罪后指纹被彻底清除了。
“这么说,把发生的情况推断出来就容易了。”警官若有所思地说,“无法断定谋杀者是从四扇门中的哪一扇进来的:可能是从图书室或走廊。但这一点很清楚:当谋杀者进来时,医生就在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上摆弄纸牌。谋杀者打开抽屉,拿出枪……枪是装着子弹的吗?”
“我想是的。”福尔摩斯医生呆呆地说。
“拿出枪,站在陈列柜旁靠近走廊门的这里开了两枪,把枪擦干净,放在地毯上,逃进走廊。”
“未必。”埃勒里说。
警官不快地说:“怎么了?为什么要穿过房间逃出较远的门?跟前就有一扇门。”
埃勒里心平气和地说:“我只是说‘未必’。我想情况即便如此,那也不说明什么。不管谋杀者出入这个房间走的是哪扇门,都对了解其特别的决心毫无助益。这些门没有一扇是通向一间没有其他出口的房间的。这所房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从——比如说——楼上不被察觉地下来进入这一层。”
警官嘀咕了一句什么话。福尔摩斯医生则疲倦地说:“如果这就是你们要我做的,先生们……弹头在这里。”他指了指他扔在桌上带血的两粒扁弹头。
“一样吗?”警官问道。
埃勒里把两粒都仔细看了看。“是的,出自同一支枪和同一个弹匣。没有什么……噢,在你走之前,医生——”
“什么事?”
“泽维尔医生死了多长时间?”
年轻人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快十点了。据我判断,死亡的发生最晚不迟于九个小时之前,大约在凌晨一点。”
门旁的马克·泽维尔第一次开始走动。他扬起头,呼吸声也重了。这就好像是一个信号,泽维尔夫人也发出一声叹息,坐进图书室的椅子里。咬着嘴唇的安·福里斯特向她俯下身去,轻轻地说着什么抚慰的话。新寡妇摇了摇头,探身向前朝书房望去,但只能看到丈夫的左手。
“凌晨一点,”埃勒里皱起眉头,“昨晚我们睡觉时大概十一点刚过。我知道了……你忽略了某些东西,爸爸。比如说,没有一丁点儿搏斗的痕迹,这意味着他可能认识杀他的人,丝毫没有怀疑对方,而当他明白过来为时已晚。”
“这对我们大有帮助。”警官嘲讽地说,“他当然知道谁害的他,这山上的人他都认识。”
“你的意思是说,”福尔摩斯医生用一种不自然的声音说,“肯定在这所房子里?”
“你第一次弄懂了我的意思,医生。”
走廊的门打开了,惠里太太衣冠整洁地走进来。“早餐——”刚一开口,她的眼睛睁大了,下巴不由自主地耷拉下来。她尖叫一声,身体像是要东倒又歪向西边。跟在她后面的瘦弱的博内斯伸出长臂抓住她粗壮的身体。可这时,他也看到了泽维尔医生那一动也不动的尸体,他那布满皱纹的灰色面颊刹那间变得更加没有血色,眼看着也要和女管家一起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