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物”(第3/5页)

高个儿皱起了眉头。“真的有那么糟吗?非常抱歉。我是说,山下的火。你们的意思是……啊,惠里太太!”

一个身着黑衣白围裙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埃勒里注意到,她的脸色非常苍白,好像天生对某些事很敏感似的。

“你摇——摇铃了吗,医生?”她像女学生似的结巴着说。

“是的。请把先生们的外衣收拾好,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点儿吃的。”女人默默地点点头,拿上父子二人的帽子和警官的风衣退了出去。“毫无疑问,你们肯定饿坏了,”那人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开过晚饭,不然的话我应该请你们享用些像样的食物。”

“说实话,”埃勒里兴奋地坐下,立刻感觉好多了,“我们已经快堕落到同类相食的地步了。”

高个儿开怀大笑。“尽管发生了不幸,咱们才得以相会,但我想还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约翰·泽维尔。”

“噢!”埃勒里叫道,“我就觉得你面熟嘛,泽维尔医生,对吧?我多次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照片。事实上,当我在门厅的墙上看到伦勃朗的蚀刻画时就推断这房子的主人与医学有关,不然的话不会用这种——嗯——这种原汁原味的东西作为装饰点缀。”他咧嘴一笑,“爸,你也想起这位医生的面孔来了吧!”警官点头时过于热情,倒显得做作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应该记起来了。“我们是奎因父子,泽维尔医生。”

泽维尔医生口中念念有词。“奎因先生。”他对警官说。

奎因父子交换了一下目光,看来他们的主人并未觉察出老奎因的警官身份。埃勒里用眼神警告父亲,而警官则微微点了点头。亮出他的身份的确毫无意义。人们往往对警察或侦探这类人有所保留。

泽维尔医生在一张皮椅上坐下,手里摆弄着烟具。“现在,趁我那位优秀的管家手忙脚乱地在做准备的这会儿工夫,也许可以请你们给我讲讲这场……火灾。”

他还是那么不动声色,但声音里多少掺进了一些疑虑。

警官开始言简意赅地概括火情。他每讲一句主人都点点头,表现出适度的关注。眼睛发疼的埃勒里从口袋里取出眼镜盒,拿出夹鼻眼镜,疲倦地擦净镜片,然后把它架在鼻梁上。按照他此刻的心情,他最容易对一切都吹毛求疵,这一点他心里明白。泽维尔医生表示礼貌性的关注有何不妥?此人的房子雄踞山巅,山下正在燃烧着大火呀。他合上眼时心里暗想,也许,泽维尔医生的关注表现得还不够呢。

警官简明扼要地把大致情况说了说。“我们确实有必要查问一下,医生。你这里有电话吗?”

“就在你手边,奎因先生。有一条支线一直从山谷拉到山顶。”

警官拿起话筒想接通沃斯奎瓦。看来很不容易。电话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的信息是全镇的人都动员起来去灭火了,包括警长、镇长和镇议会议员。能够提供信息的只有这位接线员。

老人沮丧地放下话筒。“我看情况比预料的还要严重。山下的火已全面蔓延开了,医生。方圆几英里内凡是有能力的男男女女全都投入到灭火工作中去了。”

“天哪,”泽维尔医生嘟囔了一声,忧虑开始增加,强装出来的镇静不见了。他站起身来四下走动。

“那么,”警官用安慰的语气说,“看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起码今天夜里是这样。”

“噢,那还用说。”高个儿摆了摆他那强有力的右手,“明摆着的事,即便是在正常情况下你们也不应该继续往前走了。”他紧锁眉头,咬着嘴唇,“这事,”他继续说,“看起来要……”

埃勒里的脑袋又晕了起来。且不说那浓厚的神秘气氛,他的直觉就告诉他,在这山顶上的独门独院里肯定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而昏沉沉的他最渴望的是马上就上床睡觉,饥饿呀林火呀都退居次要了,此时此刻他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泽维尔医生用忧虑的声音在说什么:“长期干旱……大概是自燃……”然后,埃勒里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醒过来时觉得很难为情。他的耳边响着一个女人不那么坚定的声音:“请原谅,先生……”他站起来时才发现身材结实的惠里太太正站在他的椅子旁,两只大手托着一个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