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旧事重提(第3/7页)
唐震云觉得左腾龙对朱玉荷的偏见应该不单单是一种猜想,而是事出有因。
“左先生,你说是朱玉荷给左屏下了套,你有什么根据吗?”
左腾龙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我是什么人?”他用大拇指指指自己的脸,“我是开旅馆的!我什么人没见过!那个姓温的过去就常来我们旅馆开房,那个朱玉荷自从嫁给他之后,除了忙着捉奸之外,还得经常替他付账,温肃生就是这么个人!在温肃生认识左屏之前,朱玉荷也曾经把别的女人介绍给他,她把戏票给那女孩子,然后说要给老公献花,自己没空,就买了花,让女孩子送到后台……就跟后来她让左屏做的事一模一样。之前那女孩也是一看到戏子就被迷住了,那戏子长得是特别俊俏,这也是事实,但那女孩可没左屏那么傻,跟戏子出去过两趟后,就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马上就跟他分手了。那女孩是我们旅馆厨子老李的女儿。这是她告诉她娘,她娘又告诉我老婆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那你有没有把这事告诉左屏?”唐震云又问。
“我当然说了。我还好心好意劝她,我说,那个朱玉荷肯定是对那男人忍无可忍,又没法离婚,所以才急着找下家的。我要她放聪明点,可她哪里听得进去啊。再说那话是我老婆听来的,她就更不信了。她总觉得她后妈在给她捣乱。”左腾龙叹气,“反正她一句好话都听不进。还说朱玉荷是她的恩人!”
左腾龙说完最后一句,突然站起来,开始在屋里烦躁地走来走去。
“你们说她就只剩下一副骨头了?”他问道。
“还没确定是她,但很有可能就是她。因为她已经失踪了很多年。”梁建答道。
左腾龙摇头叹息,“妈的,还真让我猜对了,我他妈的这张嘴可真是够贱的!”他低着头在屋里来回走动,就像一匹焦躁不安的老狼,“我跟你们说,她八成就是那副骨头了,因为在那后来,就没人见过她。”
“婚宴那天是几点结束的?”
“晚上8点半左右。我提前走了,那天我多喝了两杯,脑子昏沉沉的。我临走的时候,也没跟她说话,我知道她在婚宴的第二天要去北平。她说要去北平结婚,因为温肃生的姑姑在北平,好像还挺有钱的。但我跟你们说,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那个温肃生在跟她表姐说话,就是当天结婚的那个,哎呀,我看他们俩那个样子,”他摇头啧啧嘴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觉得怎么就那么不舒服……”蓦然,他停住脚步,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妈的,会不会是这么回事!”
“左先生,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婚礼过后大概三个月吧,她表姐就离家出走了。”
唐震云一惊,“离家出走?”
“这是两年后,别人告诉我的。因为平时我跟她阿姨也没什么来往。我只知道,她表姐留了封信给她丈夫,说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要了结一切。这事好像也报过巡捕房,但没有下文,她阿姨就因为这事一病不起,没过一年就去世了。”左腾龙说到这儿,忽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颓坐在椅子上,唐震云看见他的秃脑门上满是汗珠,“如果她表姐跟那个姓温的私奔了,那左屏不就成了多余的人?”他喉咙沙哑地说。
夏英奇跟着那群女人进了孙梅的家。
一进门,她就闻到一股酒味和厕所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躲在屋子的角落里,他的面前放着两瓶酒。夏英奇则注意到,他穿着一条旧短裤,露出的大腿几乎跟她的手臂一样细。他眼神呆滞地看着她们这群女人。
“你们来干什么?来看我们家的笑话?”他说道,因为声音太低,语调有气无力的。
“我们是看孙太太的状况不好,特意送她回来的。”王太太自顾自去厕所绞了把热毛巾过来,递给孙梅的母亲;“快擦把脸。”又对陈太太说:“去给她倒杯水来。”
“谁知道她们家有没有干净的杯子。”陈太太小声嘀咕了一句,开始在屋里寻找干净的杯子。
“又不是你喝!”王太太喝道。
这时另一个女人发现了孙梅父亲身旁的一个白色瓷茶壶。
“在那儿呢。”那女人赶紧拿了茶壶过来,给孙梅的母亲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