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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开回平时的下班路线,随意听着车载音响播放的流行音乐,打着方向盘。当他开进一条被农田包夹的直道时,眼角余光扫到了停在杂树林旁边的土方车。车灯并没有点亮,他只看到了一团黑影。但光是这团黑影就让他耻骨发凉。是看错了吗?真是看错就好了。
友则战战兢兢地望向后视镜,发现那辆土方车果然发动了。只见它开上马路,连车灯也不开,就这么跟在友则身后。四周也没有其他车辆的踪影。
昨夜的记忆在脑中回放,吓得友则面无血色。莫非那司机是特意埋伏在这儿等他?难道自己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但他随即自我安慰:不可能,我就是个小公务员,谁会对付我啊。
他猛踩油门加速。谁知身后的土方车也提速了,浑厚的引擎声从后方逼来。友则再次望向后视镜。车距不到十米了,硕大的黑影正在飞速接近。
“不会吧……”他不禁喃喃。由于土方车的车体较高,后视镜照不到它的驾驶席。说时迟那时快,后车开了远光灯,车喇叭发出鲸鱼般的吼声——友则全身战栗。
他瑟瑟发抖,下巴因恐惧不住地打颤。他也想找条小路拐进去,可车速太快,几乎不可能转弯。仪表盘上的速度计显示,目前的车速是八十公里。友则没有高超的车技,平时就是上下班开开车而已。
两辆车你追我赶,随时都有可能碰上。方向盘差点脱手,急得友则连忙用力握紧,“救命啊”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他把油门踩到底。事到如今,甩掉后面的车是唯一的办法。论车速,肯定是普通轿车更快。他必须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前把土方车甩开,往有人家的地方逃。
他一边从后视镜观察情况,一边把车开到马路的正中央。路面的一点点起伏都会让四轮离地,吓得他半条命都没了。
眼看着就快到十字路口了。车距稍稍拉大了一些,有三十几米。再这么飚下去也不是回事。友则一咬牙一跺脚,决定往左转。往左边再开一段路,就是个小村庄。
于是他一个急刹车,上半身顿时往前冲去。猛打方向盘,车身硬生生地被离心力抛出去,后轮侧滑。方向盘失控。车就这样擦着地面冲出沥青马路,飞跃侧沟,倒插进田里。安全带深深陷入右肩,锁骨遭到了猛烈的撞击。地面与底盘剧烈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紧接着,车体朝右猛烈倾斜。友则做好了要翻车的思想准备。他死死抓着方向盘,下意识地紧闭双眼。
车身倾斜了近九十度才勉强停住,落回地面,又原地弹了两三下,总算是停稳了。
挡风玻璃外面的夜空映入眼帘。因为车是倒插进地里的,安全气囊并没有弹出来。可那辆土方车呢?他强忍着晕眩,转身望向马路。只见那土方车并没有跟着左转,而是继续直行,停在距离路口百来米的位置。车并没有熄火。
司机会下来吗?友则怕得血液都要凝固了,屏息凝神看着。就在这时,车头灯的光亮从他刚才过来的方向逐渐接近。他顿时松了口气——这下得救了。
土方车再次发动。这一回,它没有亮灯,沿着那条路径直开走了。
友则心想:逃了啊……也好,反正我也不敢面对那个司机。
他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就在这时,剧痛席卷了上半身。是不是肋骨裂了?就算没裂,瘀伤和挫伤也是免不了的。
他踉踉跄跄地走下车,对朝他开来的司机挥手。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不断接近的车灯亮光竟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强烈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