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童子军(第3/4页)
当然,要是我继续站在这里思考牙的问题,我最好亲手把自己满口牙都拔掉。
克劳利,或者说伯尼,或者别的他中意的名字,正在某个地方等我。就在这儿,在基韦斯特岛吗?不可能,他不会在派对中心玩儿这种游戏。也许他会另辟蹊径找个不同寻常甚至有点儿偏远的地方——他会以某种聪明的方式告诉我,让我最终找到,又不会太快找到。但从他的角度来说,他和我一样急于搞定一切,所以肯定不会太远。他不会带他们去桑给巴尔岛或者克利夫兰。
我又读了一遍邮件,寻找线索。表达全都相对直接——除了结尾以外。他说“非常诙谐,用一种很‘干’的方式”,然后说“别做海龟”,根本讲不通。这话说着很傻,不是他的风格。一个地方怎么可能诙谐?就算能,他为什么不直说,我认为那里很有趣,快来?邮件里再无其他特别之处,这些文字肯定足以告诉我该去哪儿。完美,只要我能想到一个有趣的地方,尽快赶过去,就几乎肯定能找到他。
要说“有趣”,镇上有几家歌舞厅和一家喜剧俱乐部,都在步行可及的范围内,我可以很快就走到那儿。可“有趣”与“诙谐”不见得是一码事儿——况且为什么“快来”如此重要?
我发现自己又开始咬牙了。我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我真的非常聪明,比他聪明得多,任何他想出来戏弄我的花招,我必然都能破解,然后一把扼住他的喉咙。我只需积极思考,稍微集中注意力就行。
我感觉好多了。现在再从头开始来一遍:
诙谐。在我看来毫无意义。
别做海龟。更糟了。什么都想不出来。积极思考的力量可真是了不起。
好吧,我应该是漏掉了什么。也许“诙谐”这个词可能是什么糟糕的双关语——几个街区外有一条怀特街38。但这可能想得太远了。难道说这里有个“诙谐岛”?从没听说过。那“海龟”呢?海边倒是有个海龟农舍。可他说“别做海龟”,所以这讲不通。肯定不对。我显然不如自己认为的那么聪明。
三个用西班牙语吵架的男人从旁边走过。我听出“傻×”39这个词,心想骂得真是时候。我就是个傻×,彻头彻尾的白痴,活该输给一个更傻×的傻×,无论是用西班牙语还是用英语。克劳利甚至可能不会说西班牙语。我会,可目前看来这毫无用处。事实上除了点餐,我几乎用不上这门语言。毫无用处的语言,毫无用处的我,我真该搬去一个没人说这种语言的地方。找个小岛,然后就……
人群与音乐的喧嚣,叮叮当当穿过街道的海螺电车与几分钟前烦人的酩酊狂欢,全都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头顶7月的太阳依旧无情地灼烧着视线下的一切。
但德克斯特不再觉得酷热与烦恼;他感到凉爽的微风拂过,只听到柔和舒缓的旋律,生命的交响乐映衬庄严美妙的歌声。基韦斯特岛真是个迷人的地方,西班牙语着实是万语之王,我赞美自己决定学习西班牙语那一天。一切焕然一新,非凡至极,我才不是什么傻×,我想起了一个简单的西班牙语单词,找到了一切问题的答案。
西班牙语的“海龟”意思是“托尔图加岛”。40
基韦斯特岛以南60英里有一片群岛,名叫托尔图加岛——用克劳利干瘪的诙谐水平来讲,实际上是“德赖托图格斯群岛”41。那里有一个公园和一座古要塞,每天有几班渡轮在这之间往返。我知道克劳利把科迪与阿斯特带去哪儿了!
我席地而坐的大街对面有一家宾馆。我跑过马路,冲入大厅。不出所料,门边上摆了一个木架,上面塞满宣传基韦斯特岛景点的小册子。我迅速扫了一眼,看见其中一本用醒目的蓝色标题写着“海螺”号,我立刻从架子上扯出这本。
“超高速超现代高科技双体船队,”上面写道,“一天两趟发往德赖托图格斯群岛的杰佛逊堡!”
发船码头离我现在的位置大约0.5英里。第二班,也是最后一班渡船将在上午10点出发。我环视大厅,在一张桌子上找到时钟。9点56分,还有4分钟。
我冲出大厅,沿迪瓦勒街狂奔。人群越发拥挤,在基韦斯特任何时候都是寻欢作乐的好时光。这会儿想要穿过狂欢的人群几乎不可能。我向右拐上卡罗琳街,周围的人顿时稀少了。往北跑过半个街区,我看见路旁坐了4个蓄胡子的男人,每人手里都拿一个纸袋。他们没有扮成海明威,胡子又长又乱,表情木讷地看着我。我从旁边跑过时,几乎发出慵懒的欢呼。我真希望一会儿能有件值得欢呼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