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95号州际公路(第3/6页)

不过这里是迈阿密,就算有人真看见了,也不会向警方报告。也许他们害怕自己成为凶手的目标,也许他们不希望警察发现他们没有绿卡。现代生活就是这么回事儿,甚至可能因为电视上的《流言终结者》正播到精彩的地方,他们想一直看到结尾。因此接下来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黛比与她的小队开始沿着海堤四处寻找那位“特殊路人”。

不出所料——至少,在我看来——他们没有找到他或者她。大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海堤沿岸总会举行不少活动,但这会儿正值上班早高峰,他们遇到的人不是准备去海边哪个商店上班,就是去沿岸哪艘游船上班,都不是值班熬了一夜的那些。而提心吊胆盯着黑暗看了整整一宿之后——或者就只是看了一晚上电视之后,那些人现在肯定已经回家享受来之不易的休息去了。但德博拉依然尽职尽责记下了所有夜勤保安的姓名与电话,然后满面愁容地走回到我这里,仿佛一切都是我的错,因为我让她去找,可她什么都没找到。

比斯坎珍珠号——一艘提供海上巡游的客船——停在海湾里,我们站在离它不远的海堤上,德博拉眯眼顺着海堤望向海湾,摇了摇头,回身走向火炬雕像,我紧跟上她。

“肯定有人看见了,”我觉得与其说这话是在说服我,更像在说服她自己,“肯定有。你拖着一名成年警察爬上海堤,一路走到火炬那里,不可能没人看见。”

“弗莱迪·克鲁格能。”我说。

德博拉对着我的胳膊就是一拳,不过这次她有些心不在焉。以往忍住不叫出来会比较费力,这回对我来说相对轻松些。

“我需要的,”她说,“是多传播些超自然谣言。其实已经有人问杜瓦蒂,能不能找个萨满祭司过来,以防万一。”

我点点头。假如你真信那种东西,找个萨满祭司——就是萨泰里阿教祭司什么的,确实说得通。事实上有相当一部分迈阿密市民信这个。“猜猜杜瓦蒂怎么和人家说的?”德博拉冷哼一声,“他说:‘萨满祭司是啥?’”

我看着她,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所有古巴裔美国人都知道萨满祭司。他家至少有一名教徒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当然,他们不可能用法语问杜瓦蒂,总之,不等我假装自己听到一个笑话,假装大笑一下,黛比又往下说了。“我知道这家伙是个精神病,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她说,我相当确定她指的不是杜瓦蒂,“他不可能隐身,也不可能瞬间移动。”

她停在一棵大树旁,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看,接着沿我们来时的路往回走。“瞧这个,”她指了指树,又示意了一下远处的珍珠号,“要是他刚好把船停在游艇那儿,”她说,“差不多就可以在这些树的掩护下一路走到火炬雕像这边。”

“不算完全隐身,”我说,“不过相当接近。”

“妈的就在游艇旁边,”她咕哝道,“肯定有人看见了什么。”

“除非他们都睡着了。”我说。

她没理我,只是摇摇头,像在瞄准步枪似的顺着树望向火炬,然后耸耸肩,继续走。“有人看见了什么,”她固执地重复道,“肯定有。”

我们一起返回火炬雕像,要是我妹妹没这么心烦的话,这一路的沉默本可以十分惬意。回到那里时,验尸员刚检查完贡特尔警员的尸体。他朝黛比摇摇头,示意没找到任何值得在意的东西。

“知道贡特尔在哪儿吃的午餐吗?”我问德博拉。她瞅瞅我,好像我刚刚提议说我们应该脱光衣服沿比斯坎大道慢跑似的。

“午餐,黛比,”我耐心解释道,“像是墨西哥料理什么的。”

她总算懂了,立刻走向验尸员。“验尸的时候帮我查一下死者的胃容物,”我听她说道,“看看他最近吃没吃墨西哥卷饼。”太奇怪了,验尸员看她的眼神竟没有丝毫惊讶。但我猜要是你跟迈阿密的尸体和警察一起工作的时间够长,确实很难感到惊讶。被人要求在遇害警员胃里找卷饼,也不过是日常工作之一,例行程序罢了。验尸员疲惫地点点头,德博拉则走去和杜瓦蒂谈话,剩下我自己原地摆弄手指,思考人生。

我想了几分钟,然而除了饿和这里没东西吃以外,什么深刻的事情都没想出来。我在这地方无事可做;根本没有飞溅出的血液,其他法医部技术员都忙着呢,就我一个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