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第3/4页)

“那当然。”雷恩故意恶作剧地说,“我们的分析也有可能完全错误,这场火或许根本是自发性的。”

“我倒希望如此。”萨姆阴郁地回答,“但是火灭了以后,消防队的专家来检查过实验室,他们的结论是人为纵火。确实如此,先生,有人用火柴点燃放在床铺和靠窗的工作桌之间的某个东西。他们找到了火柴——是平常家里用的火柴,就像楼下厨房用的那种一样。”

“那么爆炸呢?”

“那也不是意外。”巡官沉着脸说,“那些化学检测人员在工作桌上发现了一个碎瓶子的残留物——是一瓶他们叫做二硫化碳的东西。他们说,那东西一旦遇热,就会极其易爆。当然,那东西有可能一直摆在那里——也许在约克·哈特失踪以前就已经留在桌子上了——可是我不记得工作桌上曾经有这样一瓶东西,你记得吗?”

“不记得。那个瓶子是从架子上来的吗?”

“嗯哼——有一片碎玻璃上还有一角那种标签。”

“那么,显然你的臆测不正确。约克·哈特不可能留下一瓶二硫化碳在桌上,因为正如你所说,那是那批瓶子里的一个。而且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架子上摆得满满的,任何地方都没有一个空位。不,确实有人故意把它从架子上取下来摆在桌上,知道它会引起爆炸。”

“嗯,”萨姆说,“确实有两下子,无论我们对付的是谁,至少这个人已经公然现身。我们下楼去吧,雷恩先生——我有个主意。”

他们下到一楼,巡官派人去叫阿巴克尔太太。从她出现在图书室的那一刻马上就可看出来,管家几乎已完全丧失原来的那股蛮横斗志,那场火灾似乎使她丧了胆,而且烧掉了她脸上一大半女强人的假面具。

“你找我,萨姆巡官?”她怯怯地问。

“对,谁负责家里的洗衣工作?”

“洗衣?我——是我,我每个星期把它们挑拣分类,然后送去第八街的一家手洗店。”

“好!现在仔细听着,你记不记得在过去这几个月有没有谁的衣服特别脏?你知道——脏兮兮的,有很多污渍或炭灰?也许还有磨损、刮坏或撕裂的痕迹?”

雷恩说:“容我恭喜你,巡官,真是奇妙之举!”

“谢谢,”萨姆冷冷地说,“我不时还颇有灵感——特别是您不在场的时候。看到您我就丧失了某些才能——怎么样,阿巴克尔太太?”

她害怕地说:“没有,先生——没有。”

“奇怪。”萨姆喃喃自语。

“或许没有。”雷恩评论道,“楼上的壁炉多久以前生过火,阿巴克尔太太?”

“我——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说那里生过火。”

萨姆用手势招来一名刑警。“叫那个护士来这里。”

史密斯小姐正在花园悉心照顾她那受惊的患者,她带着一脸紧张的笑容走进来。实验室和路易莎房间的壁炉何时生过火?

“哈特太太从来不用她那个壁炉,”史密斯小姐说,“至少从我来以后就是如此。据我所知,哈特先生也不用他的,很多年来都是这样,我想……冬天的时候,屋顶的烟囱口就罩着一个盖子防风,夏天就把它拿下来。”

“真是算她走运,”巡官语带玄机地咕哝,“让她衣不沾尘——假使有,大概拍一拍就掉了,或者不至于多到引起别人注意——你在看什么,史密斯小姐?没事了。”

史密斯小姐倒抽一口气,落荒而逃,肥硕的胸部一路颤动。

“巡官,你一直称呼我们的猎物为‘她’,”雷恩说,“难道你从来不觉得,一个女人爬下烟囱或翻越一面六英尺高的砖墙,不是一件怎么恰当的事?——我想这点我以前就指出过。”

“听着,雷恩先生,”萨姆一副已经精疲力竭的样子,说道,“我已经不知道我觉得什么不觉得什么了,我原以为可以从脏衣服上追查出一些线索,现在这也没辙了,所以您说怎么办?”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巡官。”雷恩微笑着说。

“好吧,那么,有个共犯!一个男性共犯。妈的,我不知道,”萨姆郁闷地说,“可是此时我烦恼的不是这点。”他倦怠的眼眸忽然闪现狡猾的神色,“这场火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嗯,雷恩先生?您有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