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第3/8页)
“死得比去年的死鲐鱼还要僵。”萨姆巡官靠着门柱站着,咕哝着说,“好好瞧吧,真漂亮,是不是?”
靠门的这张床上——即有灯的那张床——躺着哈特太太。萨姆的评语简直多余,老太太穿着一身睡衣,十分狼狈。她以扭曲的姿势躺着,无神的眼睛圆睁,脸上青筋暴现,而且脸色发紫,是人所能想象的最不像生物的生物。她的前额有一些极其特殊的痕迹——几道血痕伸入零乱干枯的白发中。
雷恩眯着眼睛观察那些血痕,面露疑惑,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张床上。那张床是空的,仅有一堆干净的睡衣在上面。
“路易莎·坎皮恩的床?”
萨姆点点头。“就是那个又聋又哑又瞎的女人睡觉的地方,但是我们已经把她移出这个房间了。今天早上稍早的时候,她被发现躺在这里的地板上,昏迷不醒。”
雷恩扬起银白色的双眉。“被击昏的?”
“我想不是,等一下再告诉您详情。她在隔壁房间——史密斯小姐的卧室,那位护士正在照顾她。”
“那么坎皮恩小姐平安无事?”
萨姆神情严肃地微微一笑。“有趣,呃?根据过去的事件,大家都会假定,无论这房子里的哪一个人在搞鬼,一定是冲着她来的,但是她没事,反而是老太太被算计。”
身后的走廊上有脚步声,两个人都迅速回头。雷恩脸上一亮。“布鲁诺先生!真是幸会。”
他们热情地握手。纽约的地方检察官沃尔特·布鲁诺是个中等个子、戴着无框眼镜、身板结实、长相严肃的男人。他看起来很疲倦。“很高兴见到您,雷恩先生。除非有人不幸归天,否则我们好像不会见面。”
“完全是你的错。跟萨姆巡官一样,你整个冬天都把我忘了。你已经在这里很久了吗?”
“半个小时了。您认为如何?”
“还不知道。”老演员仍然在观望死者的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检察官整个人靠在门柱上。“我刚刚见过那个叫坎皮恩的女人,可怜的人。尸体是今天早上六点钟史密斯小姐发现的——她就睡在隔壁房间,可以看见屋后的花园和东边的侧巷……”
“地理解说吗,布鲁诺先生?”雷恩喃喃问道。
布鲁诺耸耸肩。“说不定有重要性。总之,路易莎向来起床相当早,史密斯小姐通常六点钟起床,进来探视她有什么需要。她发现哈特太太的样子——和你现在所见一模一样,躺在床上;而路易莎倒在地上,大致在她自己的床和那边那座壁炉的中间,头朝向壁炉,两脚差不多是在两张单人床之间的地板上。来吧,我指给您看。”他正要迈步走进卧室,但是雷恩一只手按在他的胳膊上。
“我想我可以想象得出来,”他说,“而且我认为,我们越少在那地板上走动越好。请继续说。”
布鲁诺惊讶地看看他。“哦,您是指这些脚印!呃,史密斯小姐一看到老太太死了,以为路易莎也死了,所以尖叫起来——毕竟是女人。她的叫声吵醒了芭芭拉和康拉德·哈特,他们跑进来,看了现场一眼,什么也没碰——”
“这点你确定吗?”
“嗯,他们的口供相符,所以我们不得不相信——什么也没碰。他们确信哈特太太死了,事实上,她已经僵硬了。然而,他们发现路易莎只是昏迷而已。他们把她从这里抱进史密斯小姐的房间,康拉德打电话给家庭医生梅里亚姆医生,还有警察,没让任何人进来这里。”
“梅里亚姆宣布哈特太太死亡,然后到护士的房间——”萨姆补充说,“去照顾那个聋哑的女人。他还在那里,我们还没有机会和她谈。”
雷恩深思着点点头。“坎皮恩小姐被发现时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要听更精确的描述,布鲁诺先生。”
“她被发现时四肢张开,脸朝下。医生说她昏倒了,她的前额有一个包。梅里亚姆的判断是,她昏倒时前额撞到了地板,这说法对案情没什么帮助。她现在清醒了,但是还有点儿头晕。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母亲发生了什么事,这还是个问题,梅里亚姆还不准我们通知她。”
“尸体已经检查过了吗?”
“梅里亚姆之前做了检查。据我所知,只是表面上看一看而已,”布鲁诺说,萨姆点头表示同意,“还没正式检查,我们在等法医,席林是有名的慢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