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第4/7页)
“当然问过,可是您知道小孩就是小孩,能拿他怎么办?他说他是刚好在他祖母和路易莎姑姑见到他之前进去的。我们一直没查出来,谁可能在小孩之前溜进餐厅。”
“原来如此。小孩完全复原了吗?”
萨姆巡官哼了一声。“怎么不复原!要杀死他,一口毒药还不够呢。什么孩子!那种小鬼,看了就想把他活活掐死。说他并没有要偷喝那杯蛋奶酒——哦!没错,当然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喝下饮料,说:‘埃米莉奶奶吓了我一跳,我就把它喝下去了。’就是这样。不幸他没有多喝一点儿,真是的。”
“我打赌你自己小时候也不是什么斯文的小绅士,巡官。”雷恩哈哈笑道,“蛋奶酒被下毒的那段时间,其他人都在什么地方?报纸上没说清楚。”
“呃,先生,那是一团乱,你知道。这个船长,特里维特——他正好在隔壁的图书室里看报纸,但是他说他什么也没听到。然后是吉尔·哈特——她在楼上的卧室,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都下午两点半了,你看!”
“年轻女士可能前一晚出游了,”雷恩不带任何表情地说,“我相信是参加那种所谓的狂欢酒会去了。异端分子一个,我看是这样。其他人呢?”
萨姆用十分消沉的目光瞧了一眼白兰地酒杯。“呃,叫路易莎的女人——怪胎一个——通常在午饭后小睡片刻,她和她的老母亲睡在楼上同一间房间里。总而言之,之前在花园里跟仆人找碴的哈特太太到楼上叫醒路易莎,然后在差不多两点半时,两人一起下楼去喝蛋奶酒。花花公子康拉德——小孩的爸爸——在房子东边的侧巷散步、抽烟,说他头很痛——八成是宿醉未醒——需要透透空气。写诗的那个女人,芭芭拉·哈特——据我所知,她是个名人,而且是那一群里面唯一像个人样的,雷恩先生,一个有脑筋的好小姐——她在楼上的工作室写作。史密斯小姐,就是路易莎的护士——她的卧室在路易莎的房间的隔壁,俯视着东边的侧巷——说她在她的房间里读星期日的报纸。”
“还有其余的人呢?”
“几个仆役。管家阿巴克尔太太——她在后面的厨房,和女佣弗吉尼亚在收拾午餐的杯盘。阿巴克尔太太的丈夫,乔治·阿巴克尔,在后面的车库给车子打蜡。差不多就是这样,看起来没什么希望,是不是?”
雷恩点点头,他的眼睛紧盯着巡官的嘴唇。“你说的那个独脚船长特里维特,”他终于开口了,“是个有趣的人物,他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巡官?他星期日下午两点半在那房子里做什么?”
“哦,他呀,”萨姆咕哝道,“他以前是个船长,已经住在哈特家隔壁好几年了——是退休以后买的房子。我们已经调查过他了,放心,钱多得很——他用自己的货轮行船三十年,在南大西洋碰上一次暴风雨后被迫退休。大浪把他卷倒——腿上伤了好几处,大副没料理好,等到抵达码头就只有锯断的份儿。是个很有历练的老家伙。”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巡官,”雷恩口气温和地说,“他怎么刚好在房子里?”
“慢慢来,好不好?”萨姆嚷道,“对不起,我本来心情好得很,直到您提醒我这档事……特里维特常常来哈特家,听说他是约克·哈特唯一的真心朋友——两个寂寞的老怪物正好凑在一块儿,我看是同病相怜。据我所知,特里维特对哈特的失踪和自杀相当痛心,但是他没有因此就不上哈特家。他对路易莎·坎皮恩有点儿惺惺相惜,您知道——或许因为她是个从无怨言的甜美女子,又横遭不幸,而他是个少了一条腿的残废。”
“很可能,身体的缺陷确实能帮助人建立友情。那么,这个好心的船长就是在等着探望路易莎·坎皮恩?”
“正是如此。他每天都去看她,他们很合得来,连那个老魔女都赞许此事——她还高兴竟然有人会关心她又聋又哑的女儿呢——倒是天晓得其他人在不在乎那个女人。他两点左右进来,阿巴克尔太太告诉他路易莎在楼上午睡,他就到图书室去等。”
“巡官,他们怎么沟通?毕竟,那个可怜的女子既不能听、不能看,也不能说。”
“哇,他们有一些办法。”巡官闷闷地说,“您知道,她直到十岁才完全聋了,同时他们也教了她许多事情,然而多半时候,特里维特船长只是坐下来握着她的手,她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