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第4/14页)
“我也如此认为。”我说,“但不可思议的是,本多先生迟迟不肯公开不在场证明。起初我也同意他的看法,觉得这样对彼此有利,但即使在明显应该公开的时候,他仍然继续隐瞒。不仅如此,他还再三叮嘱我保守不在场证明的秘密。在我被田所先生怀疑,觉得非公布不可的时候,他也从旁插嘴,阻止我说出来。那个时候,我终于起了疑心。这可以说是我怀疑本多先生的契机。”
回想起来,他从一开始就要彻底隐瞒不在场证明。我睡在他房间的第二天早晨,他突然叫我回自己房间,也是为了守住不在场证明的秘密。
我开始思考,不公开不在场证明对本多雄一有什么好处?可是再怎么想,也找不到合理的答案。那么,是公开不在场证明对他有什么不利吗?让其他人知道我和他不是凶手,究竟有什么不妥?
给了我灵感的,是中西贵子无心的一句话。她说:“如果认定了某个人是凶手,最后发现其实不是他,一定很受刺激。”
我想,莫非是这样?有人认为本多雄一是凶手,本多也希望那个人始终认为自己是凶手,所以不愿让我说出不在场证明一事。
那个人是谁呢?为什么本多必须让那个人以为他是凶手?既然那个人以为本多是凶手,为什么不在大家面前说出来?
我意识到这个想法也有缺陷。我向他提出制造不在场证明时,考虑到我们当中可能有一方是凶手,决定让第三方知道我们当晚睡在同一个房间。这时,本多并不知道我会从雨宫、田所、贵子、由梨江中选择谁当证人,但他也没有特别说什么,这证明他觉得谁当证人都无关紧要。可见,他要让对方认为自己是凶手的那个人,不在这四个人当中。
推理走入了死胡同。我又从头开始分析,是哪里有盲点吗?还是本多雄一隐瞒不在场证明这件事,并没有特别的深意?
于是我决定当面去问本多,是不是可以公开不在场证明了?当时他是这样说的:如果知道了我们有不在场证明,凶手会受到刺激,搞不好会狗急跳墙,杀死所有人。
我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前不久我们才讨论过,凶手没有足够的时间杀死所有人,而且如果着实担心这件事,也有很多方法可以防范。本多不应该想不到这些。我心想,他果然还是想隐瞒不在场证明。但我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因为我不希望本多发觉我对他已经起了疑心。
他到底想“对谁”隐瞒不在场证明呢?
答案来得很意外。讽刺的是,正是本多给了我提示。
“因为隔墙有耳。”我们离开他房间时,他这样对我说。在他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暗示了山庄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
如果这栋山庄里还有另一双眼睛或一对耳朵,而那才是本多真正在意的—想到这里,有件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我打算在交谊厅和他商量不在场证明一事时,明明周围别无他人,他却立刻提议去他房间谈。所以,那双眼睛、那对耳朵很可能就在交谊厅。
事实上,看到东乡阵平寄来的那封快信时,我就隐约觉得有人在监视我们,但我以为是东乡利用隐藏式摄像机在观察我们。既然他指示我们将这里的生活当作排练舞台剧,有此举动也不足为奇。
那么,“另一双眼睛”就是东乡的眼睛?一连串的事件果真都是导演的精心安排吗?
得不出明确的答案,于是我开始寻找摄像机。当然,我行动很小心,避免让本多雄一和可能在监视我的“另一双眼睛”察觉。但我找遍各处,一无所获。
难道是窃听器?我假装做体操,继续寻找。能够同时听到交谊厅和餐厅的动静,而且不受音响干扰的地方很有限。
就这样,我发现了藏在那个架子中的窃听器。
“问题是,”我说着,再次递出窃听器,“是谁在窃听。”
“果然是……东乡老师?”
“是吗?那本多先生为什么要让老师以为自己是凶手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不是老师,又是谁?”田所义雄的声音在颤抖。
我走近本多雄一,把窃听器递到他面前。“请告诉我们,是谁在窃听?”
“……我不知道。”事到如今,本多依然装糊涂,“不是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