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8/10页)

如果递出的名片头衔从“前议员”变成“原议员”,处境更是凄凉。总之,即使当过国会议员,没再选上就没影响力可言了。

所以,议员平常就得对选区桩脚的大小需求细心照应,而这也成了当选与否的关键。此外,每个议员还得在自己的选区里做好选民服务的口碑,因为选民服务的好坏会不断地被竞争的议员或候选人拿来作比较。

不论是报上经常提到还是口耳相传,议员碰到选区内有婚丧礼吊时必须致上贺电或唁电,甚至送上署名的大花圈。议员出国旅行的时候,还得给选区寄上明信片。遇到选民集体来东京时,得吩咐秘书带他们到国会议事堂参观,自己也得露脸致意,发放丰盛的便当。有时候还得发表“时局感言”,或把自己在国会质询官员的答辩记录“国会报告”邮寄给选民。回到选区之后,还得热心地听取选民五花八门的“陈情”,有时候得从中央请来名人举办“文化演讲会”,并发给每个参加者像赏樱便当之类的餐盒和两瓶装的酒。这就是各个议员对自己选区该做的“日常活动”,所以议员“当然需要政治资金”。

从澄江的叙述听来,议员受选区桩脚的请托以后,必须安排他们的子女进入大学或为他们介绍工作,但是光靠自己一个人无从圆满摆平,得请与该领域关系匪浅的前辈议员或同僚议员帮忙。不过,对方也会提出相对的请托。基于这样的微妙关系,同是议员之间,包括他们底下的秘书们,就如澄江所说的是“水帮鱼,鱼帮水”的关系。

“这么说,想走后门进入大学的,可以拜托在教育行政方面吃得开的议员,想找份工作的只需通过跟企业关系良好的议员就可打通关系?”

元子啜饮了一口咖啡,向澄江确认道。

“好像是这样。”

基于参议员江口大辅曾透过各种关系支持,因此其他议员和议员秘书经常到梅村捧场,身为女侍的澄江时常进出包厢,久而久之就累积了这些知识。

“话说回来,每家公司也有每家公司的立场,就算是干过经济产业部副部长的议员,也不可能把所有请托者安排到想去的公司上班。”

“您说得没错。所以听说只得等待时机,要不就是先把请托者安插在二三流的公司上班。”

“这个方法可以圆满摆平吗?”

“不可能,好像没那么容易。毕竟来自选区的请托太多了。”

“说得也是,每年都有新人毕业。”

“所以,每个议员都非常认真卖力,秘书们也互通有无地四处奔走。因为请托者在选区里很有影响力,若冷淡地加以拒绝,很可能会影响到下届的选举。”

“噢,那碰到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呢?”

“碰到无法推辞的时候,只好暂时先把人留在议员办公室里上班。”

“当职员吗?”

“不是,当然会给他们秘书的头衔。不过,这些年轻人程度很差,一般公司都不会录用。说明白点,给他们议员秘书的头衔,让他们游手好闲。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向家乡宣传自己是某某议员的秘书,目前在议员会馆上班等,这样风光体面,势力庞大的家长自然要大大地感谢那个议员。”

“是让他们当你刚才所说的私人秘书吗?”

“是的。不过,那跟有实力的秘书又不同。他们都是些没有工作能力、丝毫帮不上忙、纯属挂名的秘书。但是他们只要亮出名片吃得开,大概就乐得心花怒放了吧。”澄江半笑着回答道。

“照你刚才这样说,议员还有影响力的时候,一切都不成问题,但若是落选或过世,靠这层关系进公司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呢?难不成议员落选或过世,也会影响到那些人在公司的处境吗?”

“妈妈桑,您真是观察敏锐啊!”澄江表情惊讶地望着元子。

“我只是凭着直觉,谈不上什么观察敏锐。”元子苦笑地说。

“我听到的情况就是这样。听说议员先生一旦过世,最伤脑筋的是底下的秘书。如果秘书能继承前议员的地盘角逐下届的选举,那还算不错,可是没此机缘或能力的秘书最后只好各自找寻出路。”

“噢,说来也真令人同情。”

“正如妈妈桑您提到的,那靠议员的关系进入企业上班的人,如果能在公司里发挥实力还不成问题,但若是没能耐的人,只要议员的影响力减弱或过世,他们很快就会被打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