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咬狗(第3/10页)
“好球!”奎因先生兴奋地叫着,梅尔·奥特击出的球直接命中右外野的全垒打墙。
“之后特里便吵着要离婚,但朱迪拒绝了。我猜想因为她爱他,”波拉温柔地说——“现在却出现这种场面。多有趣呀。”
特里在他的座位里有点扭动不安;朱迪·斯塔尔还是一样挺直苍白,她那哀伤的蜜色眼睛定定地望着洋基队的球童,令他当下生出某种纯属错觉的得意之感;吉米·康纳继续和那几名洋基球员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挖苦,但他的眼睛不时飘回朱迪的脸庞;至于美丽的洛特斯·维恩,她亲热地搂着特里的肩膀。
“我不喜欢这样。”过了一会儿,帕里斯小姐轻声说着。
“你不喜欢?”奎因先生说,“为什么?比赛根本还没开始。”
“我不是说你的比赛,傻瓜。我是指我们前面的四角关系。”
“听着,亲爱的,”奎因先生说,“我飞了三千里来看一场棒球赛,只有一个角度会引起我的兴趣——由昔日的回忆出发,到这个包厢观看最伟大的棒球赛。我思慕、我紧拥、我渴求这场比赛。你管你的四角关系,但让我看我的棒球。”
“我一向有心灵感应,”帕里斯小姐心不在焉地说着,“这——很糟,有事情要发生了。”
奎因先生微微一笑:“我知道,大洪水是吧,看看什么来了。”
看台上有人认出了这些名人,有一大群人跑向这两个包厢。他们挤满包厢后面的走道,挥舞着铅笔和纸张恳求着。比格·比尔·特里和洛特斯·维恩不理会他们索取签名的请求,但是朱迪·斯塔尔却用倚在栏杆上的人丢给她的黄色铅笔,热心地签了一张又一张,好心肠的吉米·康纳也潦草地签着他的名字。
“小朱迪,”帕里斯小姐叹口气,把被签名狂挤过弄歪的草帽扶正,“又慌乱又不快乐,用舌头润湿铅笔尖绝对不是平静的象征,坐在眼中只有洛特斯的丈夫旁边,她根本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可怜的人儿。”
“我也不知道。”奎因先生吼着,挡开八只拿着记分卡的手臂。
特里打个喷嚏,摸出一条手帕,擦着又红又肿的鼻子。“嗨,马克,”他暴躁地对一个穿红衣的管理员说,“对这些群众想点办法,呃?”他又打了个喷嚏,“可恶的花粉热!”
“人的激情,”帕里斯小姐说道,“不过无疑是吸引人的。”
“应该看看特里主投世界冠军赛对老虎队的最后一战,”维利警佐笑着说,“特里那天真是迷人,投了一场无安打完封!”
奎因警官说道:“有没有听过那场决赛的幕后故事,帕里斯小姐?前一天晚上,有一个叫做神枪手麦考伊的赌徒,他代表一个赌博集团来拜访特里,留下了五万元现金以换取特里在隔天的比赛放水。特里收下了钱,把整件事情告诉他的经纪人,贿款则捐给伤病球员基金,第二天完全封锁老虎的打击,一支安打都没有。”
“拜伦式的。”帕里斯小姐说道。
“所以神枪手栽了个大跟头,”警官笑道,“去找特里要拿回钱,特里把他打下整整两段楼梯。”
“那不是很危险吗?”
“我想,”警官笑道,“你这么说没错。所以你可以看到一个塌鼻子的丑八怪坐在特里包厢正后方。他是特里伯·特克先生,后期的西塞罗[注],从那晚之后就成了特里的影子。你不会看到特克的右手,因为他的右手在夹克里握着枪。你也可以看到,恶汉先生的眼光寸刻不离八排上面的一位铁青着脸的观众,他的名字就是神枪手麦考伊。”
波拉目瞪口呆,“特里怎么做出这样的傻事啊!”
“呃,是的,”奎因警官慢条斯理地说,“他扑向麦考伊先生时,比格·比尔·特里自己扭断了投球手腕的两根腕骨,于是他的棒球生涯就此画上了句点。”
比格·比尔·特里站起来,轻声地对维恩说了些话,她羞怯地笑笑,然后他就离开包厢了。他的保镖特克跟着跳起来,但特里摇摇头,对拥挤的人群不屑一顾,跳上通往看台后方的阶梯。
接着朱迪·斯塔尔隔着栏杆,对她丈夫身旁的女人说了一些挖苦恶毒的话。洛特斯·维恩水银色的眼睛发亮,她以毫不在乎的侮辱语气回应,使得比格·比尔·特里的太太陡然坐直身体。吉米·康纳开始说些关于沃尔特·温切尔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又快又大声。